只有和诸葛灵贴心的几名宫婢未曾离开,仍然守着摇篮里哭闹的三公子永盛。
其他人则彻底丢下仆役的身份,在寝殿内开始大肆劫掠,甚至连诸葛灵本人的都难以避免被搜刮。
堂堂齐国国母,在遭受侍女们的撕扯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普通村妇。
丈夫不见踪影,她们母子无人保护,诸葛灵现在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好自己儿子。
临淄城外,一支千余人的溃兵,正往南方奋力逃去。
在临淄城破之后,城内戍守的兵卒以及大多青壮,在见事不可为后大多弃城而逃。
这些人的对错难以言明,城破之后再坚守只会白白丢掉性命,这是毫无意义的牺牲,所以还不如撤离以待来日。
这支溃兵便是逃离临淄众多溃兵中的一支,和其他溃兵不相同的是,这支队伍还在逃跑过程中还带有一辆马车。
正是在这辆马车之内,齐国国君田宇文“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才醒转过来。
方才魏军破城,他急火攻心骤然昏厥过去,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所在何处。
“周灿周灿”田宇文躺在马车内,颇为无力的呼喊着。
方才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大将周灿,这时候田宇文也只能想到找他闻明情况。
国君醒来的呼喊立即引起注意,没过多久周灿便出现在田宇文面前,他此时看起来也是极为狼狈。
“缺口守住没有,魏军是否被赶出去了”田宇文强行坐起身子问道。
在田宇文的质询下,周灿不由得转过脸去,然后道“君上,臣下无能,临淄已失”
“但请君上放心,臣定能护送君上南狩余扬,到时我齐国定能卷土重来,夺回临淄”
田宇文只听到了前面一句,临淄城被破了作为百多年国都,齐国社稷宗庙所在的临淄,被魏国人占领了
想到此处,田宇文又是一口献血喷出,看得周灿是心惊胆战。
转而间,他又想起自己被周灿带着突围了,于是他又问道“寡人突围,夫人她们呢诸公子是否随寡人一同离开临淄”
不等周灿回答,田宇文便自己的爬出马车想要看明情况,周灿亦是阻止不得。
映入田宇文眼帘的,是一个个衣甲破烂,浑身伤痕累累的齐军士卒,好多人甚至连兵器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还有其他人随田宇文一同逃亡。
周灿此时也干脆无比,只见他跪拜余地道“君上恕罪,臣本是派人进宫找寻夫人公子,但临淄当时已是一片混乱,宫城之内同样也混乱不堪”
“臣有罪”周灿接连叩首道,以至于田宇文可以看见其背部血染的甲胄,以及那触目惊心的新鲜伤痕。
于情于理,这时候田宇文都不可能处罚周灿,那样不止是自损一员大将,更会让护送其突围的兵卒心寒。
缓缓走下马车,田宇文将周灿扶起道“将军请起,寡人并无怪罪之意”
但在扶起周灿同时,田宇文也最后回望临淄方向,这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田宇文现在对自己的定位便是罪人,是齐国军民的罪人,更是祖宗江山社稷的罪人。
而在此时,田宇文心中也饱含痛苦念道“夫人,寡人让你们陷于绝地,是寡人对不住你们啊”
但在现在,在国破家亡的危急时刻,一切的儿女情长都显得微不足道。
在周灿的重新安排下,田宇文再度回到马车之内,队伍继续趁着夜色掩护,迅速往临淄以南的齐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