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日之患……又何须担忧?”
张雄一时不知说说什么好,一旁一直沉默的高远突然开口道:“若吕将军死于曹操之手,只恐主公他日责怪。”
高远的父亲高顺曾是吕布旧部,虽然早已离开吕布,但毕竟还有雇主之情,而且高远小时候也常去吕布家中,是以心中难免担忧。
法正哈哈笑道:“建忠多虑矣,吕布猛虎也,东征西讨二十余载,用兵犹如群狼,若处守势,困于一地,多半自相生乱,唯有败亡,但若处攻势,劫掠侵袭,来去如风,即便战败,亦足以逃生。此番他又是兵分两路,还有于毒策应,便是未能刺杀曹操,也能搅得任城大乱,让曹操元气大伤,实不必担忧!”
高远默然点头,张雄忍不住赞道:“孝直之谋,真是当世少有,鬼神惧之。”
“伯义过誉了。”法正摇摇头,叹道:“论谋略,主公麾下可谓人才济济,不说贾、荀、郭、李、沮五大军师将军,便是孔明、仲达也胜于我,更何况有主公在前,其谋方是深不可测,令人望尘莫及也!”
石韬听了法正的话,在一旁忍不住道:“孝直,贾、荀、郭、李、沮五大军师不必说,孔明、仲达也实在了得,只是主公……虽有文治武功,又爱民如子,有圣人之德,然论及谋略,恐不及诸军师吧?”
法正大笑道:“广元此言差矣,我等与军师不过谋一事,谋一隅,而主公是谋全局,岂能相提并论?”
看石韬若有所思而高远、张雄一副茫然的模样,法正又道:“真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谋者无赫赫之名!便以初平以来天下大势论,自董卓入京,数年之间,诸强并起,公孙瓒威震幽州,袁公路虎踞江淮,袁本初坐拥河北,曹孟德雄居河南,关中凉州李傕郭汜、马腾韩遂聚兵十数万,尚不提青州黄巾、并州白波、太行黑山,而主公起初不过一军司马,手下兵马不过千数,五大军师尚未归附,而数年之间崛起诸强之隙,成为一方诸侯,岂非善谋于无声无息之间?”
法正顿了顿,又道:“且观主公扫平诸强之战,不动则已,发如雷霆,多是一战而定,事后思之,主公料事如神,令人叹为观止。”
高远和张雄直听得热血沸腾,石韬连连点头:“细思之,实如此。”
法正却又道:“然此皆不过谋一隅耳,诸军师便可谋之,我道主公之谋,乃在战场之外,民生、经济、军事、文化无不在棋局之内,不拘于一域而谋全局,不用一兵一卒,而令敌人寝食难安,令敌人自相争斗,此方大谋略也!岂是曹操、刘备诸井底之蛙可比?
此番我等能策动吕布与曹操开战,岂非正是因主公将主力兵马远调北疆与西域,为彼等内乱提供了良机,否则曹操岂会急于谋吕布?而吕布亦难安心诛曹操也!此主公局外无声大谋,令彼等不得不动,而我等局中顺势谋也!”
“孝直之言是也!”一旁徐庶道:“犹记主公昔日曾讲过一课,道,诸侯之间,可拼者不唯军事实力,而是综合实力。譬如雄厚的经济实力,会为军事布局提供诸多主动优势。而政治和文化上的优势,也会在战场外削弱敌人的实力,且看这些年,河东书院声名远扬,招来很多关东投奔的人才,主公爱民如子的政令与声望,也令关东百姓和流民纷纷来投,大片的荒田得以耕种,数年之间民生全然恢复,处处安居乐业,一副日新月异、蒸蒸日上景象。此消彼长,再看关东州郡,则因人口流失,再无可用之才,无耕田之民,无可募之卒。主公不动干戈而敌人自弱,此谋大局也。”
徐庶这番话说的直白,别说石韬,就是高远、张雄也都听懂了,二人不由连连点头,本就受父亲影响的他们心中对主公张辽更是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