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权下放,郡治废除,相应的县这一级行政单位的存在感便得于大大加强,而县令也成为大梁统治之下位卑而权重的代表。
在过去一年时间里,中枢诏令下达两千余条,其中确定将会推行实施的政令范畴则达到一千条以上,而在这个范围之内,单单直接诏达县令一级的,便有七百条之多。
在这个事权下放的过程中,皇帝陛下更是亲自身体力行,以实际行动表示出对于县令这一级主政一方官员的重视。像是大业元年的三月、七月、十月等,皇帝陛下连续数次亲临中书省,主持各地县令选任委派事宜。
皇帝有此私心,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天中学府创设经年,培养出大批时流少贤,但这些人或限于年龄、阅历等等,还没有达到大事推之的层次,但若就任百里一侯,则恰如其分。
这些人可谓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入学天中以来,深受皇帝陛下理念影响。现在他们正式踏上仕途,也正能将一身所学推及四方,实实在在的给世道带来深刻影响。
在朝廷内外百官之中,核定品秩,其中正一品并无职官,一品者,天人也,仅仅只是作为老臣哀荣追赠,特旨一品寄禄。
从一品六人,太宰、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并为六公,至于充满霸府味道的大将军、大司马职则废而不授,六公往往也只是作为荣授而非常职。
正二品为三高官官,也是台省正式任事官员品秩最高一等,其中尚书省左右仆射特进正二品。从二品为东宫三长、诸军区大都督并禁卫六军都督,畿内及陪都诸尹即洛阳、长安、建康三尹。
正三品为三省副职、六部尚书、东宫三客、领军都督、太常卿、宗正卿并上州刺史等。
至于作为地方各级官长中新贵的诸县县令,则依县治大小不同而分列正七品、从七品。同时,县令一级的官员能否快速成长起来,也关系到大梁整体官制改革的深入程度。
诸州划分之所以需要分步进行,主因并不在于事务繁重与否,而在于朝廷缺乏拥有执政一方经验与能力的官员储备不足。
虽然此前洛阳行台也储备了相当一批人才,但是之后河北、山西的收复同样也带来了大量的人才缺口。就算是有秘阁少贤专项培养,在短时间内,朝廷仍然缺乏足够成熟、能够推以州事而任的官员,只能等待基层才力成长起来,才能将改革继续深入推进。
整个大业元年,洛阳朝廷都在忙碌中渡过,包括皇帝陛下本人,至于三省宰辅留宿于设于门下省的政事堂,则更是家常便饭一样寻常。
努力自然就有收获,当大业元年将近尾声,中枢制度改革算是暂告段落,中枢与地方都开始井然有序的运行起来。
当然改革的步伐并不会就此顿住,像是明年之后,内外政令、职任都已经运行过一段时间,优劣如何肯定也都会有所彰显,因此仅仅只是搭建起框架的御史台便需要仔细扩充起来。
因此在大业元年末尾,远留守长安的李弘便被调入朝廷,正式担任御史大夫,开始选募诸侍御史、监察御史并各州县观察使,可谓是磨刀霍霍向百官。
与政务上章制悉定向呼应的,便是朝廷在用兵讨逆的军事方面,同样保持着高歌猛进的姿态。
河北谢艾所统王师仍在稳定高效的打击围剿着以石虎之子、伪赵王石宣为首的羯国残余,并将羯国残余势力驱出原赵郡、新兴郡等区域,将这些羯国残余完全限制在了雁门、代郡等边地,再也没有力量去破坏河北整体的入治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