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刊登着标题为《真正的罪犯》的文章,矛头对准在南京的西方人。文章谴责以前安全区内建立的那些难民营,说那些难民营把妇女集中到一起,为东瀛人玷污她们大开方便之门。结果,连拉皮条的中国人都领着东瀛兵到那里去找姑娘。作者这么声称“这是一种卑鄙的美国方式,诱使中国妇女为东瀛人提供。”
文章作者还特别点出魏特琳,说她是主谋:“金陵学院代理校长明妮-魏特林,同意向东瀛人提供一百名漂亮女人,在那黑暗的一天里,他们带走了二十一人。她像一个妓院老鸨,后来还不断地向东瀛军人道歉,答应让他们再选走七十九人。不仅如此,她还向他们保证,学校的大门永远都会对他们敞开……”
魏特琳像失魂了似的,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流,身子不住颤抖。
程瑞芳将报纸撤成碎片,抓住魏特琳的肩膀,大声道:“这是一派胡言!是东瀛人的诡计!我们都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你已经最大程度的保护那些妇女和姑娘们了!明妮,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魏特琳嘴唇不住抖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缓缓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室。
魏特琳垮了,不吃也不喝,整个人像老了十几岁。她坐在床上对程瑞芳说,她对金陵学院面临的所有问题,对难民妇女和姑娘们所遭受的全部苦难都负有责任,尤其是对不起被东瀛兵带走的那些妇女和姑娘们。她还表示:“我早就有预感了。现在我走到头了,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了。我失败了,可悲地失败了。”
程瑞芳劝魏特琳,金女大教职员工劝,南京城的传教士们也过来劝。大家都说,魏特琳干得比谁都好,是南京城的英雄,是所有人热爱的好校长。但魏特琳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不住喃喃自语,说自己对不起被抓住的姑娘们,自己是个可悲的失败者。代理学校事务的苏尔斯顿太太认为,魏特琳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继续呆在南京,应该送她回美国接受治疗。
5月14号,魏特琳在联合基督教传教士公会的舒兹小姐和梅奇牧师陪同下,准备返回美国。金女大教职员工来向魏特琳告别,为她送上祝福。程瑞芳流着泪,哽咽着道:“明妮,你一定要回来。我们说好了的,要一起在南京安享晚年。”
当舒兹小姐和梅奇牧师带着魏特琳走出金女大校园时,他们都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校门外站着好几千人,那是魏特琳从东瀛人枪口下拯救的妇女和儿童。这些幸存者知道魏特琳要回美国,纷纷前来送行。他们一边流泪,一边向魏特琳道别:“华小姐,你要保重啊!华小姐,你一定要回来啊!”
魏特琳茫然地微笑着,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好像灵魂已经飞走,只剩下空空的躯壳。
1941年5月14号,美国联合基督教传教士公会女秘书卡萨琳的家。魏特琳和卡萨琳正在房间里交谈,魏特琳的状况看起来比离开南京时要好很多,至少整个人是清醒的。卡萨琳告诉魏特琳,自己需要去买一些东西,很快就回来。魏特琳让卡萨琳放心的去,自己没事。
不过在卡萨琳离开后,魏特琳马上打开了厨房的煤气开关,并在一张纸条上写道:“我相信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恢复正常,我宁愿死掉,也不愿意精神失常,我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
魏特琳坐在床沿,颤巍巍地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在金女大中央楼前的合照,上面有程瑞芳、陈斐然等金女大的工作人员,还有众多的难民。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魏特琳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