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兄台,请问何人?”
那个人撤开手掌,没有回答,扶着他靠在床上,又细心地在他身上搭了棉被。
紧接着,他就无法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了。
白亦陵无奈,他这时看不见也听不着,总不能硬扯着人家交流,初步确定对方没有恶意之后,只好老老实实地运气调息,希望能够早点恢复。
陆屿倒是没走,他在思考白亦陵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这边还没得出一个结果,房门已经被“咯吱”一声推开,白府门房李老头的孙子李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了。
他晚上应该在外间值夜,本来是怕打搅白亦陵休息,才可以放轻了脚步,结果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房间正中站着的一名陌生男子。
李全乍见到他,几乎是不自觉地抬了下手,仿佛挡光似的在额前一遮,片刻之后定了定神,才眯着眼睛重新看过去。
这个人的模样初看惊艳,细观华美,眉目口鼻无一不精致到了极点,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就仿佛珠玉照眼,神采翩然。
一身尊贵洒落之气,便所谓公子王孙,天潢贵胄,恐怕也不外如是。
他生平所见之人,除了白亦陵之外,再没有能比得上这位公子的了。
对方似乎将整个夜色都照亮了,李全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这里应该是自家主子的卧房。
面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的百姓,一个大汉满脸愤怒,正冲着百姓们说道:
“我老婆已经瘫痪在床十年了,最近突然昏迷不醒,全身生出血斑,眼看就要不行了,我这才砸锅卖铁凑了十两银子给他,求这位神算大爷想办法救救人,可是他拿了钱,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指着白亦陵:“什么狗屁神算,我老婆要是因为你的拖延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死你!”
听了这话,白亦陵在心里叹了口气。
——收钱的人不是自己,挨骂的时候他倒是一句都没被落下,这黑锅背的,真冤!
就在半年之前,他被一个名叫韩宪的神棍给穿越了。这小子神神道道,热爱算命,没事就在寺庙门口摆个摊子,给京都的百姓解决疑难杂症。
提前收费,一次十两,准不准都要钱,自称韩先生。
这半年来,白亦陵的意识一直被他压制着,好处是接收了穿越者所有关于现代人的记忆,长见识;坏处是身体被别人抢走了,他不爽。
终于,就在刚才对方算命算到一半的时候,他总算成功地用自我意识挤走了穿越者的意识,夺回身体……然后挨了这顿臭骂。
周围的百姓们听到大汉血泪的控诉,群情激愤,都催促着白亦陵给个说法,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叫嚷的最凶。
“韩先生,你说话啊!”
“怎么,算不出来了?没本事别收这个钱!”
白亦陵一顿,迅速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做高深状说道:“安静!”
他语音清朗,气度威严,这一开口,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白亦陵这才冲着那名大汉说道:“我问你,前几天你的妻子是不是刚刚换过被褥?”
大汉一愣,脸上的恼怒之色收了收:“是……是又怎么样?”
白亦陵道:“怎么样?出大问题了!她三天前新换的被褥是寿衣翻新的布料制成,毁人生气,现在立刻拿出来烧掉,一炷香的时辰之内病没痊愈,我倒找你一百两银子。”
人群中,刚才叫喊最凶的那个瘦子凉凉地说:“看看,又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