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陆屿的气势所摄,纷纷跪伏在地,陆翰在心中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大局已定,正在此时,陆屿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自己身边说道:“殿下。”
他转过头,在白亦陵弯下腰行礼之前托住对方的手臂:“怎么了?”
白亦陵低声道:“臣刚才去取玉玺,发现已经被人动过,于是回到偏殿寻找陛下,发现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两张诏书。”
其实刚才皇上和明妍的对话里就已经隐隐透出要离开的意思,但想不到他们的速度这样快,陆屿脸色微变,白亦陵双手托着诏书躬身给他,展开之后,第一张赫然是早就写好的禅位诏书。
陆屿慢慢展开,陆翰似有所感,也不禁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
“朕嗣位以来,常思置器之重,时深履薄冰之虞,夜寐夙兴,兢兢业业,时三十年余……”
看着这熟悉的字迹,陆屿心中滋味难言,他从小根本没同这个父亲见过面,又是在狐族长大,对他的感情并不亲近,刚刚回到京都的时候对于皇上的各种厚待也只是随便应付。
不过随着后来的逐渐接触,虽然陆屿从来没有说过,其实从心中也早就认可了他,这时手里攥着这张诏书,忽然间就觉得沉甸甸的。
“……皇五子淮王陆屿,人品贵重,端决敏慧,必能克承大统……”
好在他的继承皇位并不代表着父亲的去世,而是知道他终于得偿所愿,能和母亲一同离开,以后也有相见之期,倒也不必难过。
如此一来,虽然尚未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陆屿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一国之君了。
当听见那封禅位诏书被内侍高声念出来的时候,众人虽然因为这件事的仓促和突然而感到诧异,心中却也明白,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却不知道为什么另外一份诏书没有宣读,反倒被陆屿有意无意地收了起来,自然也没人敢问。
白亦陵知道陆屿这一回还有的要忙,见大臣们行礼参拜过后,很快纷纷过来向他禀报各种事宜,于是悄悄推了出去。
陆屿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直都分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白亦陵身上,眼见他要离开,连忙道:“阿陵,等一下!”
他脱口而出,没在意称呼,语气又十分亲昵,周围的大臣们神色各异,却都埋着头不敢多看。
白亦陵转身,两个对望一眼,他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陆屿上前两步,白亦陵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一边,陆屿才悄然道:“一段日子不见,刚才乱七八糟,也没好好看看你,现在瞧着都有些清减了。先回家去歇歇,我怕这两天事情忙没空出去,约莫三天之后你爹娘也该回府了,到时候我过去拜见。”
白亦陵道:“你怎好再随便出宫,有事要说吗?”
陆屿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笑道:“有什么不好,以后我最大。”
两人都笑了笑,陆屿捏了捏白亦陵的肩膀,说道:“我还要去议事殿,你去吧,这两天别累着自己。”
白亦陵道:“你也是。”
陆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刚才站远一些的人们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几步之后,陆屿又回头看一眼,笑了笑,背影消失在宫殿的拐角处。
镇国公夫妇的行程比陆屿预计的要快,第二日傍晚就和盛铎盛季一起回到了府中,盛家的人各自经历了一番曲折,好歹大家都平安无事,很是庆贺了一番。
陆屿则说到做到,三天后白亦陵入宫办事,回去的时候陆屿竟当真换了身便服,同他一起去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