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将生的最好看的几个挑拣出来,一枚枚递到白亦陵嘴边喂他,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仿佛看着他吃比自己吃还要高兴。
白亦陵没抬头,陆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卷宗,问道“还在看科考那件案子吗对了,上回我还没问你,你见了贺子成之后,感觉如何”
白亦陵想了想“欲盖弥彰,摇摆不定。”
陆屿道“怎么讲”
白亦陵道“当初那些考生说贺子成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我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东西他不像是不会,却像是故意装着什么都不懂。比如当时我用中庸当中的内容来考较他,他脸上一瞬间的神情不像是没听说过发慌,而是要脱口而出,却硬给忍了下去,跟我说他不知道。”
陆屿道“我听说过不懂装懂,这样懂了装不懂的新鲜货倒是头一回见。其实我在斗鸡场看见贺子成的时候也想了这件事。你说他把生意做的那样大,说话办事还都挺有头脑,如果真的要作弊,怎么会傻到一下子就抄了个会元这样张扬,简直就像是在等着让人查。”
白亦陵也有这种感觉,因此他才跟贺子成下了那盘棋。所谓棋如其人,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棋路走势恰恰能反映出来他的性格,这是不好遮掩的。
更何况白亦陵在围棋一道上算是高手,贺子成跟他下棋的时候一直都在步步紧逼,除了全神贯注地想办法应对,很难分出心神考虑其他事情,偏偏白亦陵还在一边下棋一边跟他说话。
他隐约觉得,贺子成的棋路与言谈之中都显得十分挣扎,好像要牺牲一些东西做成什么事,却又正在犹豫。
陆屿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询问白亦陵“你说最初怀疑这次考试有问题的流言,会不会是他自己放出去的”
白亦陵道“我觉得有可能。”
陆屿想了想,扬声道“把尚骁叫过来”
尚骁很快就出现在了亭子里面,冲白亦陵和陆屿行了礼。
陆屿道“咱们族里面最喜欢听闲话的是谁”
尚骁没想到陆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想了想说道“可能是齐骥”
陆屿道“你确定”
尚骁谨慎道“不知道陛下要吩咐他做什么据臣所知,齐骥自从跟着您来到京都之后,沉迷听书不可自拔。闲暇之余,总是喜欢去酒坊茶楼当中听些街头巷尾的传出来的段子,这兄弟们都是知道的。”
他想了想,又冲白亦陵说道“啊,他有几回还遇到了镇国公府上那位三公子,同您的兄长很说得来呢”
白亦陵和陆屿互相看看,两人同时想象着齐骥和盛季两个人在茶楼里并肩而坐,死气沉沉地听着大堂中间的先生讲述逸闻八卦,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他们两个面无表情。
两人“”
突然觉得好冷。
陆屿道“去把齐骥叫过来吧。”
京都的百姓们生活富庶,手上闲钱多了,种种消磨时间的娱乐活动就很受欢迎,其中有一项就是听八卦。因此说书人所讲的也不光是古来英雄好汉或者当朝大官名门的故事,街头家长里短有意思的见闻都有涉及。
尚骁得了命令,匆匆而去,白亦陵冲着陆屿说“我觉得齐骥不像是那种狐狸。”
陆屿深沉地说“相信他。”
白亦陵“明明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来着。”
陆屿喂了他一颗杈杷果。
这一日正赶上齐骥当值,尚骁没费太多的功夫就将他找来了,陆屿问“最近有没有去茶楼里面听人传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