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陵沉吟了一会,问道:“如果当时,他确实没离开呢?”
这句话生生把周高怀问了个哆嗦,喃喃道:“不可能吧……”
但刚才听着白亦陵说了那么多,他就算对办案子的相关事宜再不熟悉,怎么也该受到些启发,这样一想,又忍不住说道:“不过我回来之后,确实没有再检查旁边的柜子和床下、帘子后等地方……后来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觉得有点困,还在窗前的小榻上躺着睡了一会。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在什么地方藏着?”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但白亦陵可是被当年北巡检司的第一变态胡蓬养过的人,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还是小意思了。他的关注点在于,周高怀说他在小榻上躺着睡了一会。
白亦陵走到小榻前站了一会,蹙眉沉吟,过了片刻之后,忽然回身,指着从进门开始就缩在一边尽量降低存在感的翠枝,向周高怀说道:“那天她有没有给你送过几件一样的衣裳?”
周高怀那边还在想,翠枝已经猛地看向白亦陵,满脸骇然,简直就像白日见鬼。
白亦陵道:“看来我没猜错。”
他说道:“那个进到这个房间偷题的人,是扮成周侍郎的样子出去的。当周侍郎入睡的时候,他正躲在房间里,趁着这个机会换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只要计算好时间,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将一张纸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留明阁的侍卫们在进行看守的时候,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次班。那么如果疑犯出来的时间是一批侍卫在值守,等到真正的周侍郎出来时,侍卫们又换成了另外一批,谁都不愿意在自己当值的时候出漏子,这件事就很容易被搪塞过去。”
白亦陵这样一说,周高怀也一下子想起来了,他当时醒来之后躺在地上,还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中无意滚落的。出门时旁边一名侍卫也惊讶地问了一句,说周大人在房中啊,他也没多想,只当是打个招呼而已,就笑着答应了一声。
现在想来,那人竟然会扮成他的模样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这个方法固然是很有风险,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不会让人想到或者追究到底,反倒有疑惑也要尽量憋在心里。
毕竟对于侍卫们来说,更加害怕自己的看守会出差错,即使后来见到周高怀从房间里出来很惊讶,也只会想着是上一班的人记错或者看错了,怎会想到房间里一下子凭空又“变”出来了一个周大人呢?
这些推断丝丝入扣,周高怀越想越是觉得心里发凉。他也意识到,就在那天早上,翠枝给他送了几件衣裳,说是书房里冷,备着也好,那些衣服有好几件,周高怀也没仔细看,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准备好了给混进来的人替换的?
心中惊骇无比,他猛一抬头,盯着翠枝:“是你!是你和进来偷题的人勾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翠枝惊恐地看着周高怀,一时几乎吓得傻了,除了拼命摇头,什么都不会。
当她最开始听说这个计划的时候,简直觉得巧妙之极,也相信肯定不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破绽,跟着事情又过了这么久,翠枝更加放心,却没想到白亦陵进了这间屋子随便转转,竟然就能把当时的情况差不多给推断出来。
她想辩解,想说自己冤枉,却又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脸色惨白。
白亦陵淡淡地说:“之前在周家的时候,不是还挺能说会道的吗?你若是一定要我们逼你才肯说,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他一边说一边冲身边的一名侍卫摆了下手,那名侍卫会意,立刻上前,二话不说,揪着翠枝的头发把她拉过来,抬脚就去踹她微微隆起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