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白亦陵面色冷峻,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北巡检司的人服从他服从惯了,就算不解也没有异议,京畿卫的人却惊疑不定,生怕白亦陵收拾了周高怀的下一秒就再来找他们的别扭。
“白大人。”其中一人上前,斟酌着说道,“周侍郎并无过错,如此处置,是不是……”
白亦陵冷笑一声,并不看他:“我乃堂堂郡王,难道竟要听你指点如何处置犯人不成?他如何处置,凭我乐意,用不着旁人多话,还不退下!”
——这可真够横的。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掠过了这个念头,但人家横也是应该,这样一来,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提出异议,首当其中被白亦陵呵斥的京畿卫吓得连声请罪,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白亦陵道:“把人带走,房间锁上之后严加看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要是再出现任何问题,唯尔等是问!”
他说完之后,冷哼了一声,直接带着人走了。
他来的时候威风凛凛,走的时候杀气腾腾,直接把剩下的一帮人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之后,才有人悄声问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答他的人微微苦笑,“照吩咐的办呗,难道这位的话你还敢不听吗?”
“在想什么?”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回到宫中,白亦陵坐在窗前,嘴唇微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陆屿放下奏章走过来,将茶杯放在他面前,徐徐倒上一杯水。
他提着茶壶的手被白亦陵按住了,抬眼一笑道:“怎么?”
白亦陵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似的笑,挑眉道:“陛下,你究竟在背后鬼鬼祟祟地捣鼓了些什么东西,不跟臣说说吗?”
陆屿顿了顿,先没说话,反倒将他的手握在手心中摩擦着,说道:“怎么这样凉?那只手也拿过来,我给你捂捂。”
他握着白亦陵的手,顺势在他旁边坐下,这才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提起刚才的问题:“怎能说鬼鬼祟祟呢,多难听,我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你故意将周家的人关起来,做出一副好像要将所有罪名归咎在他们身上的架势来迷惑幕后策划者,那应该也是把整件事情猜透了一大半吧?”
白亦陵道:“你也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没有。我只是查着查着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的科举舞弊案,其中牵连甚广,所以生怕打草惊蛇,一时不敢顺着线再往下摸罢了。”
他想了想,说道:“现在我差不多可以肯定的有三点。首先,贺子成没作弊,但故意假称作弊;其次,范敏等人则是原本并非没有真才实学,却被自称‘狐仙’的神秘女子诱惑,拿到了试题;最后,透题的人又装神弄鬼,假借狐仙之名开设了场子……那么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们计划自己这样的安排能带来何种后果?”
白亦陵“嗒”地一声,从袖子里摸出石像扔在桌面上,抱着手向后一靠,侧头看向陆屿:“这次的科考是你登基之后第一次恩科,意义非凡,偏生出了岔子,若你是个正常人,必定恼怒无比,恐怕不论真相如何,此案相关人员都要统统入狱。偏生经过这样的宣传造势,案子中牵扯到礼部、文渊阁、京畿卫……一旦你沉不住气,当真那样做了,势必引起极大的动荡和恐慌。”
陆屿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补充道:“不错,偏偏就在不久之前,沥川盗贼群起,攻占属县,澄郡有小股前朝遗党叛乱,这两处地方分别在京都的东南、西南,又在幽州之西北、东西。乱子是不大,但事情一环扣一环,发生的太过凑巧,如此下去,京师骚动,势在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