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陵深吸口气,说道“你抓了我的家人,到底想干什么”
陆启道“我想带你一起走。”
白亦陵道“王爷,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以你的身分,宫变之时并未出现在你人前直接逼宫,回去之后还有生路。今上并非心狠手辣之人。”
有些事明明知道不可能,却是还忍不住隐有期待,可惜白亦陵的态度当中没有任何一丝他想要发现的感情。陆启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酸楚,几分讽刺,不知道是在笑对方,还是在笑他自己。
他不无嘲讽地说道“你会去找陆屿给我求情吗是不是只要跟他睡一次,他就什么都听你的”
白亦陵面无表情“王爷想多了。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你跟他睡一次,看他能不能饶过你咱们双方的时间都不多,王爷又何必说这些没用的。”
陆启道“你一心想劝我归降,我身边这些人又一心想劝着我快走,你们都不愿意听我说这些,但是我现在不跟你说说话,只怕以后就没了机会。遐光,咱们两个从小的情谊,你现在怪我,怪我不信任你,算计你遗弃你,我都认,原本就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他一顿,又叹道“可是我又何尝愿意如此我陆启活了这不到三十年,父皇在位的时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日子过过了,后来皇兄上位,日日被人提防猜忌的日子我也过过了。父皇最疼爱我,皇位却不是我的,人人都在猜想我谋划篡位,我野心勃勃你要我如何不谨慎,不多疑”
陆启的语调陡然转厉“但不管怎么说,这点血性还是有的,我不可能冲陆屿低头”
白亦陵蹙紧了眉,高声道“王爷,你”
陆启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叹息道“等我意识到,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已经晚了。不过半年的时间,咱们的一生都已经改变。但我依旧不甘心”
他脸色一沉,眼中露出决绝之色,将一瓶药隔空抛给了白亦陵,说道“把这迷药喝了,跟我们上船一起走,要不然的话我反正也是到了这个份上,杀两个盛家人也不算什么”
白亦陵接住药瓶,他身边的人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四公子,不能喝”
劝说的话到一半,他却也顿住了。这人原本就是盛府的家丁,另一头盛栎和盛源还被人拿刀架着,这些人穷途末路,确实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陆启看着白亦陵“哪怕你心里装着别人哪怕你恨我,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带你走。”
他说着抬手一挥,船头架着盛栎那人竟然直接将她一推,盛栎便向着湍急的江水之中直坠了下去。女子的惨叫声中,她彩色的衣裙在江风中猎猎飞舞。
那一瞬间,白亦陵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周围一片惊呼之声。
但盛栎刚刚要完全落入水中的时候,忽然又被人给提了上来她的腰上系着一根绳子,刚才紧张过度,距离又远,白亦陵这一边的人都没看见。
白亦陵头皮发麻,胸口剧烈起伏,盛源终于没忍住大叫了出来,被拉上来的盛栎则浑身湿透,双腿站立不住,软软地坐在了甲板上。
陆启道“遐光,我没时间耽搁了。”
白亦陵道“行,我喝。”
盛栎浑身发抖,隔着老远,眼睁睁地看着白亦陵举起那瓶药,就要往嘴里灌。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身后是小侄子一边哭一边嘟囔着“小叔不喝药”的声音,江风吹着身上的湿衣,凉意彻骨,面前的整个世界无限大又无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