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玺站在城墙上, 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景, 只因为桑弘显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已经又一次前来攻城了。
谢玺已经提前得到战报, 知道桑弘显有意调集幽州当地的巫族参战, 他苦无良策应对,也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直到幽州王的大军真的打过来了,谢玺也未能见识到传说中“本领非常神奇”的巫族人, 倒是发现敌军带来了数架云车。
这云车是攻城利器, 高达十余丈, 将整座孤城团团围住, 弓箭手轮班向内射箭,同时外围的大型冲车也跟着猛撞城门。
前几日,桑弘显虽然想攻城, 但还不会采用这样激进的做法, 毕竟他要占领瓦格城,也是希望能够作为自己的一处据点,如果损毁了城墙,他即使进了城,也很难进行下一步的防御。
只是现在晋国大军在后, 桑弘显也是实在急眼了, 不得不用了最容易两败俱伤的方式。
外面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当头落下, 城中百姓莫说是抵抗,就连房门都不敢出,甚至要去自家的院子里都不得不在头上顶起门板,再交代好遗言冲出门去,战况惨烈至此,谢玺的心中反倒冷静下来。
他一剑将一名试图爬上城墙的偷袭者劈了下去,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鲜血,心想没关系,就这样吧不管这座城能不能守住,反正他与城中百姓们共存亡就是了,也算死得其所。
谢玺从小到大一直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挺胸抬头地活着,堂堂正正,无愧于天地。他鄙视阴谋者,看不惯纠缠于仇恨的人,总觉得做个正派的人,本来很简单。
终于有一天,所有的阴谋险恶公诸于世,他什么都没做过,身上却背负了难以洗清的原罪,谢玺这才意识到曾经的天真原来做人这样难,因为他忽视了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命运。
午夜梦回,孑然一身,那些他爱着恨着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想来想去最亲的居然只剩下一个白亦陵。谢玺不知道自己跟白亦陵算是怎样的关系,仇人、兄弟、还是朋友对方应该很不喜欢想起他。
他剑势如风,横劈直刺,对方装备精良,城中却早已在多日的大战当中弹尽粮绝,任何的兵法和策略都不奏效,战局至此,能做的只是杀死一个算一个。
喊杀震天,血流成河,正当战事激烈之时,远处忽然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大地震颤,就连谢玺的脚底下都险些没站稳,身体晃了晃。
他身后的一名护卫匆匆冲过来,一把搀住他,同时眼疾手快地举刀架开了敌军射向谢玺的一支箭。
“谢参将,不、不好了”
他也等不及两个人都站稳,手还没有来得及把谢玺松开,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城北处有一段墙被敌军给撞塌了现在幽州王手下副将正试图领军从那个豁口处突入,武将军那边的兵太少,就要拦不住了”
他这番话是大吼出来的,因为两人耳边充斥着呐喊声与惨叫声,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血红的颜色所浸染,谢玺说道“这边守军同样不足”
他说到这里犹豫片刻,又一咬牙做出决定,重重地说道“请转告武将军,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大家就都拼了这条命吧。把我这边的两千人调到城北,撑得一时是一时”
护卫眼中含泪,跪下冲谢玺磕了个头,又匆匆跳起身来,朝着城北赶了过去。
他们的人手严重不足,而且大家差不多都已经筋疲力竭,谢玺将两千人调走之后,手下可用之兵少之又少,但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不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