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女子快要靠近时,他突然冲了出去,一头就撞在了她身上。
“呀!”
女子被撞的踉跄在地,身上的裙子瞬间沾了泥,而他甚至来不及去看她反应,一把抓着她头顶的簪子用力抽出转身就想逃跑,却突然被她拉住了手。
小孩回头时,藏在袖子里的树枝就要挥出,却听到那女子有些着急的声音“你流血了。”
“放开!”
“你……”
轰隆——
沈从念刚想用力挣扎,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之前他藏身的那处泥石墙面突然就倒了下来,那上面的砖石将小半个巷子都埋在了里面。
……
沈从念不知道,他怎么会跟着那个女子回了她府里。
他明明只是饿极了,想要抢了她手中的东西逃跑,想要抢了那簪子换了银钱好能活下去,可是陶家下人赶来时,那女子却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说若非是他碰巧撞到了她,她或许已经被那些倒塌的石头砸到没了性命。
她将他带回了家,替他叫了大夫,让人准备了衣裳,又将他带回了府中留在了陶家客厢。
她说她叫陶宜灵,宜嗔宜喜,钟灵毓秀的那个宜灵。
沈从念最初只是觉得这女子就是个傻子,明明比他大那么多,甚至都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她居然还是那么天真,可是他却依旧心安理得的占了这救命恩人的情分留了下来。
陶家有吃有喝,陶家是勋爵世家,他留在陶家就能够免了颠沛流离,甚至还能拿些好处,等养好了身子就能离开京城,离那个让人恶心的沈家远远的。
可是后来渐渐的,他却觉得好像什么变了。
陶宜灵待他极好,总是笑盈盈的叫着他“阿弟”,与人说他是她弟弟,说他是她的恩人。
她爱笑,笑起来时眼睛便弯弯的,如同暖阳似的,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能软绵下来。
她教他读书习字,甚至送他入了陶家族学。
陶家长辈性情温和,从不曾薄待于他,而陶家兄长知晓他是个“孤儿”后,对着他时也将他当成了幼弟一般,虽然严苛却也处处关怀。
陶家的丫头会促狭的叫他小公子,厨房的婶婶记得他的口味会做他喜欢的饭菜。
他喜欢马,陶家二哥便送了他一匹小马。
陶家的人从不知道他的姓氏,不知他的名,只叫着他阿弟……
沈从念觉得,陶家的日子就好像是一场梦,让他沉浸其中,永远都不想醒过来。
他从出生之后,听到最多的就是他娘的声嘶力竭。
她总是扯着他嘶声骂他,说他明明是儿子,却讨不到他父亲喜欢,却从没想过她不过是个妓子,和他父亲一夜春风,便想着借子上位,可一个贱籍女子所生的孩子怎配入沈家家门。
后来他被沈家接回府中,为着的也不过是因为沈家嫡子身患重病,沈家老太太寻高人算命说若能有至亲之人为其续命,以精血喂养便可让他好转。
沈家嫡子叫沈念,而他就是沈从念。
沈念需要饮血,而他就成了沈家喂养的一头牲畜,日日取血为着替他们的心肝宝贝续命。
陶家的一切都是他从不敢奢求的温暖,让他从最初的怠慢,到后来的小心翼翼、舍不得离开,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成了陶家的幼子,陶宜灵口中的那个“阿弟”。
直到沈念病重垂危,他那父亲找上门来,当着陶家所有人的面指着他说着“他是我沈家的种,他的命也是我沈家的”,说他不过是青楼贱妓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