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扶着坐起身, 花了一些时间适应刺眼的光线, 整个意识钝钝的,看见床前的男人,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毕竟,梦里面都是他。
醒来以后,又见到这个人,好像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心理准备。刚才他在她的梦里说了什么?
她朝四周看去, 这环境很陌生,白茫茫的,整洁而干净。
不像白水村粗糙又原始的灰砖和红土。
“你在医院。”满满的一杯水被修长的手指托着,送到了唇边。
她这才感到口渴,非常非常。
温热的液体浸润了干涸的喉咙,柔软的指尖摩挲过了她的下巴, 帮她拭掉了漏出来的水滴。
白水村没有医院,当地人生病都是自己采药, 或者走二里山路,到赤脚医生家里去。
那么, 她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许果抬起眼皮,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仍然在擦拭着她狼狈的嘴角, 另一只手托着水杯, 喂她喝水, 专心致志,仿佛这是眼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许果微微挪开,他这才放下了杯子,随手搁在床头,抬手调缓了点滴的流速。
“看什么?”目光没放在她身上,他看着那点滴瓶子问。
听不出话语里有好情绪,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脾气。
“我怎么会在这里?”许果抚着自己的额头,昏昏沉沉,她这是睡了多久?
沈星柏没有回答,门在这时被轻敲了两下,小方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一见病房中的情况,“哟”了一声:“许小姐醒啦。”
他手里提着个大塑料袋,满当当的都是东西。
“我从门缝看到里面灯开着,才进来瞧瞧,许小姐什么时候醒的?吓死我了。”小方一面说着,一面走过来,把袋中的水果一一摆到床边的推车篮里,“村里那大夫给你喝了药,你反而烧得更高了,还好沈先生及时把你送过来,医生给打了一针血清,说能不能醒要看你的造化,你没看到沈先生当时的脸色……”
“小方。”沈星柏出了声,不高不低。
小方立刻反应过来,噤若寒蝉,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哎。”
“你可以下班了,去吧。”沈星柏从水果堆里拿出一只芦柑,握在手里。
“噢,好,沈先生您有事吩咐我哈——”小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不忘回头喊许果一句,“许小姐,那我走啦。”
许果轻轻地对他一笑。
门关上后,她伸了手:“我自己来。”
沈星柏没理会,慢条斯理地剥着,细心地去掉了果衣上的白色筋络。
“要我喂你吗?”剥完后她迟迟不接,他才沉声问了一句。
许果这才从他手心里拿起橘瓣。
带了一点点他的体温。
“谢谢。”许果说。
不知道谢的是橘子,还是谢他把自己送到这里,救回一条命。
沈星柏见她吃起了东西,目光稍稍和煦了些,不那么难看了。
她吃得慢慢的,一口一瓣,会嚼上半天,腮帮子鼓起,像只松鼠。
从前她的脸蛋称得上丰腴,下巴又是尖尖的,整个看起来,就是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许果吃着那一小只橘子,一点一点地想起了她昏迷之前的事情。
也就提起:“辛爱呢?”
沈星柏的眉毛一边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