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偷吃得一干二净,狸儿小脸上还糊满了豆沙。
润玉与旭凤相视而笑,便又做了一锅,三人一起分而食之。
从那日之后,润玉便让狸儿同他们一起,每日给鲤儿上三柱香,狸儿也懂,那个小木牌里躺着他素未谋面的哥哥,润玉甚至还看到过,狸儿独自在鲤儿的灵位前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润玉越发喜欢狸儿,也越发对他狠不下心训斥,为此屡屡被旭凤指着摇头叹气。
有这样的娘亲护着,狸儿当然越来越顽皮,逼得旭凤不得不摆出严父的架子。
于是后来偿梦斋的院子里便常见这样一幕:旭凤拿着鸡毛掸子,跟在一只黑毛小狐狸后面撵得气喘吁吁,眼见就快撵上了,小狐狸一下跳到了正笑眯眯旁观喝茶的润玉怀里,只露出毛耸耸的大尾巴,朝旭凤得意地晃了又晃,直把旭凤气个半死。
这样鸡飞狗跳地过了十年,狸儿的修行已有了初步的根基,旭凤和润玉便带着狸儿再度迈上了六界之旅。
可不管在哪儿,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比如润玉与旭凤对弈的时候,腿上总窝了只黑米团子般的小狐狸;
比如润玉教狸儿读书习字时,身边总都有旭凤的箜篌之音;
再比如旭凤带着狸儿外出捕猎回家时,桌上也总是已经有香喷喷的饭菜,虽然味道欠佳,可旭凤和狸儿总能吃得津津有味。
一家三口在一起,日子欢乐地便如流水一般,距离润玉复生,转眼便是百年。
第一百年的时候,旭凤和润玉决定带着狸儿回偿梦斋去,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年。
因为,偿梦斋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这日七夕,因为一整个下午润玉都被旭凤拉着胡闹,到了傍晚便架不住有些疲乏,于是刚入夜两人便带着狸儿去了屋后的小溪,将白日里做好的莲灯放了出去,狸儿自己也糊了一盏,丑丑的,写了什么却拼命护着,润玉和旭凤都没有看到。
坐在院中赏了一会儿月色,旭凤便让润玉去洗漱,自己将狸儿抱到隔间的小床上,哄了他睡觉。
两人刚在榻上睡下,窗外忽然飞入一只金雀,停在了他们的床头。
旭凤指尖燃起一簇灵火,在金雀的头顶抚了一下,金雀立刻开口道:“殿下,天界有大事发生,我在偿梦斋等你们,请你们速来。”
是邝露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是何事。
下一刻,院门便被人推开了,没想到邝露来的如此之快。
旭凤和润玉连忙披好外袍,出门相迎。
邝露见到润玉,二话没说就跪了下来:“殿下,我知道您不愿意回天界,可邝露实在别无他法了。”
润玉忙道:“究竟何事?”
“妖王墨非带着妖军攻上天界,眼看就要攻破南天门了。”
旭凤大吃一惊:“墨非的斤两我是清楚的,就算倾巢而出也不至于将天界逼到这种地步!到底怎么回事?”
“确是倾巢而出,且妖王不知何时潜入了天界,窃取了穷奇之力,战场之上,大发神威,天庭诸仙,无一人是他对手,天兵天将也因他损失惨重,被妖军打得节节败退。”
邝露已有些哽咽,润玉则是咬紧了唇,悔恨不已。
太微至死都未将穷奇彻底消灭,这个他是清楚的,但他即位半年多,白日为政事殚精竭虑,夜晚为旭凤神思恍惚,就连荼姚他都忘记许久,更何况一只上古凶兽?
却不料如今竟酿成这般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