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闻名天界的小祸害渐渐变成了众口夸赞的贤明皇子,人人都道他是六界不世出的天纵奇才,可有几人知他背后艰辛。
如此一千四百年,说慢很慢,说快也快得很。
就在天界众仙都备好了贺礼,准备庆贺大殿下三千岁成年礼的时候,狸儿却出现在了妖界的边缘处。
润玉望着面前一身黑衣的狸儿,心内感慨万千。
狸儿真的已经长大了,长成如旭凤一般高大俊逸的青年。他笑起来的眉眼神似自己,抿起唇沉思的样子又像极了旭凤,整个人只静静立在那里,便已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也难怪惹得仙娥们芳心萌动,单就传到润玉耳里的,就不下五六桩。
下界之前,狸儿为自己取了妖界的姓名——墨蓠,与莫离同音不同字,润玉此后每每忆及此,只叹皆是天意。
润玉当时问他,为何选了‘蓠’字,狸儿笑道,离在草下,如同当年偿梦斋的草屋下住着一只小狐狸。润玉闻后摸了摸他头,久久不语。
润玉帮狸儿理了理兜帽,缓声道:“顺势而为,不必强求,无论你何时回来,天界都有你一席之地。”
狸儿笑道:“嗯,孩儿知道,父帝最厉害了。”
润玉也笑了,接着道:“一定要听你彦佑叔的话。”
“得了吧,说得好像你当年就多听我话似的,我只求这个小祖宗别给我乱来就行了!”
彦佑在旁插嘴道,他依然一袭青衫,脸上挂着万年不变吊儿郎当的笑。
锦觅身兼两职,无暇他顾,自她诞子后,彦佑便暂代水神之职,管理四方水域已近两千年,加之他早年常在六界游历,对妖界知之甚多,是以他此次自告奋勇暗中保护狸儿,润玉一口答应。
彦佑虽看似玩世不恭,其实行事妥帖,有他在旁,润玉总算能稍稍放心一些。
这时旭凤也开了口:“切记不可轻敌,不可贸然行事。若遇险只需记得一句话,爹爹与父帝只要你平安,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是,爹爹,孩儿记住了。”狸儿诚恳道。
旭凤摸摸他的头:“去吧,你墨辰叔已在北海等你,莫让他等急了。”
狸儿点点头,后退一步,双膝触地,深深地叩了三次首:“孩儿走了,还望爹爹与父帝多多保重,孩儿定会凯旋归来。”
下一刻,旭凤与润玉便并肩望着狸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润玉忽而静静落下一滴泪来,旭凤也不由得红了眼。两人心中皆是酸涩异常,只是刚刚在狸儿面前强颜欢笑罢了。
孩子长大,终归有自己的路要走,为人父母,唯一能做的,便是这样在身后默默看着他渐行渐远,从此日夜为他牵肠挂肚。
良久旭凤抬手帮润玉抹净了那滴泪,道:“玉儿,不用太担心,狸儿雷火双修,现在就连我与他对打偶尔都会落败,他不会有事的。”
润玉叹了口气:“我只担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王位之争,情势瞬息万变,他才刚刚成年……”
“玉儿,”旭凤难得严肃道,“这是狸儿自己的决定,我们是他至亲之人,更要相信他。而且凭狸儿的本事,有一方天地让他大展拳脚,未必是坏事。”
润玉何尝不明白,加上旭凤一番安慰心里也好受了一些,于是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牵起旭凤的手消失在了原地。
狸儿承欢膝下三千年,一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