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将杯盖一摔,冷哼一声道:“什么忠臣良将,两年后,他在渭城一仗时私通外敌,害的渭城不战而败,全城百姓被屠,你说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顾双华听得手腕一抖,总算明白,公主为何会说他死在了百姓的唾骂之下。
可她还是不明白:“可他曾以死守城,又官拜二品,怎么会去私通外敌,令自己身败名裂呢。”
信王的语气难得正经起来:“世事多变、人心难测,谁也不知他为何这么做,可他偏偏就是做了。公主当时坚信他是被人陷害,在溯阳宫外冒雨跪了半日为他求情,今上心软,答应重审此案。可当苏少陵被押解回京后,却是坦坦荡荡认了这件事。这样叛国通敌的罪行,就算今上想保他也保不住,只得定下日子将罪臣斩首示众。据说苏少陵行刑的那一日,京城百姓围着囚车百般唾骂,公主一身红衣立在城墙之上,默默看着囚车远走,直到今上震怒,命令身边侍卫强行将她带走。可苏少陵却依旧是那副书生做派,始终昂头挺胸、唾面自干,直到被砍头那一刻,都未说过一句辩解的话。”
他叹了口气,斜眼瞥过去道:“对了,当初渭城一战,被派去增援,使大半中原免于沦陷之难,又将苏少陵押解回京城的,正是你们长宁侯府的老侯爷。可惜他已经不在,不然你去问他,想必能知道更多秘辛。”
顾双华未想到这个故事竟是如此惨烈,不禁听得满心唏嘘,又想到公主那样任性招摇的性子,竟要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赴死,该是如何的悲痛绝望。
可她苏少陵不该是这样的人,但当年的真相已随故人远去,公主尚已放下,她一个外人又能窥探多少呢。
恍惚间,她并未察觉信王已经靠到她脸边,伸手撩起她鬓旁一缕碎发,黑眸微沉,哑声道:“双华妹妹,你身上为何这么香。”
顾双华猛地一惊,这些日子被哥哥护的太好,她竟忘了自己身有异香这件事,而身边坐着的又是个顶顶危险之人。
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惊慌地压着裙角道:“多谢王爷相告,时候不早了,我要回侯府了。”
信王不悦地挑眉,这是真把他当说书的了,听完就要走。
他那股子浪劲儿上来,站起就要去捞她的手,顾双华更是像受了惊的兔子,赶忙往外躲,两相拉扯间,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顾远萧如一尊门神站在门口,冷冷往里一扫,语气十分不善道:“王爷,我来接我妹子回家。”
刚想调戏妹妹,人家哥哥就找上了门,信王再飞扬跋扈,这时也有点心虚,手收回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道:“哎,本王正准备送她回去呢。”
顾远萧瞅了眼飞快躲到他身后的妹妹,也不戳破,拉起她的胳膊就走,只在转身时,冷冷沉沉地瞪了信王一眼。
信王被他看的一个哆嗦,随后长长哎了一声,手枕着后脑往下一靠,晃着脚继续听曲儿。
这时天已经擦黑,顾远萧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顾双华低眉臊眼底在后面跟着,走一步再跑两步,很费力才能跟上哥哥的步伐。
可顾远萧步伐极快,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一直走到马车旁,撩袍就往车上走,顾双华心头一慌,脚底无来由打了个滑,索性扶着小腿卖乖,软声喊道:“哥哥,我追不上了,等等我好吗?”
顾远萧冷着脸一回头,见她追得满头是汗,鼻头红红的,那颗心便硬不起来,将胳膊往那边一伸,让顾双华扶着他的手上了车。
车夫一挥鞭,赶着马车往侯府的方向走。车厢里,顾双华垂着头,将手里的帕子快揉烂,终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哥哥,今日我知道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