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顾双华双手按在膝上,下巴微压着,坐的规规矩矩、八风不动,水汪汪的杏眸却一瞬不瞬盯着台上吟唱之人,拘谨中露了几分痴迷。
信王却是在看他,胳膊斜撑在案边,桃花眼半眯,就着美色剥一颗松仁扔进嘴里,然后随着曲调自在地轻敲桌案,又问:“三小姐不吃吗?”
顾双华身姿不动,只是淡淡摇头,待到一曲唱罢,才轻声问道:“是王爷让她们唱的这一曲吗?”
信王将手里的松子往桌上一抛,倾身过去盯着她道:“既然三小姐特地来陪本王听曲儿,当然要选个你爱听的。”
顾双华被他看的有些脸热,余光瞥见他手边的杯子空了,自然地站起去替他斟满,问道:“王爷现在能告诉我白袍将军的事吗?”
信王对她这份乖巧十分满意,耳听得琵琶声又起,眯着眼晃了晃脑袋道:“三小姐想听什么,当年有关苏少陵的传言我确实知道不少,可若是想知道他和姑母的闺房秘事嘛……”他故意拖长了音,眼瞅见顾双华的耳根果然红了,无辜摸了摸鼻子道:“本王还真不知道。”
顾双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又在心中腹诽:这人真是够浪荡不羁的,公主到底也是他的姑母,他竟然能大剌剌说出闺房这种字眼。
可心底又隐隐有些羡慕,她这十几年来,时时告诫自己要克己守礼,从小就将府里的规矩牢牢记着,不敢有半点逾越。
所以会忍不住向往,这般无惧礼法的自在逍遥,究竟是何种滋味。
她想的有些出神,直到信王伸手在她面前一晃,又带着坏笑道:“怎么,看本王看的痴了?”
顾双华本能地往后退,然后觉得自己还是坐回去比较安全,于是又坐到离他最远的那个角落,一本正经地问道:“我想知道,苏都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既然被百姓称为白袍将军,可见他是受尊敬敬仰之人,为何王爷会说他是奸臣呢?”
更何况,公主怪他迂腐愚笨,心里明明是记挂着他,若他真是大奸大恶之人,怎会引得公主如此痴恋。
信王翘着腿,闲闲扔了颗松仁到口里道:“你坐的那么远,怎么听得清。”
顾双华无奈,只得往这边挪了一点,信王眯起眼看她,过了一会儿,将旁边的椅子一敲道:“就坐这儿,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顾双华估摸了下那椅子和他之间的距离,只得小心地挪过去,依旧坐的直直问道:“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吗?”
信王见她问的认真虔诚,像等待夫子讲学的儒生,只觉得甚是有趣,干脆也将身子坐直,将桌上的杯盖拿起往下一敲,似模似样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他轻敲着杯盖,模仿说书人的语气道:“要说这白袍将军,可当真是个人物。当年宁王叛乱,带着两万叛军杀到城门外,他白衣束发,带着五千禁卫军出城死战。据说当年那一战,他一身白袍被血染透,却抵死不受宁王招降,如同地府走出的阎罗一般,终于打的宁王断旗而败。苏少陵自此一战成名,被封为五城都督,连皇宫里最娇蛮的长乐公主都对他倾心,风头一时无两。”
顾双华听得十分入迷,忍不住问道:“他既然敢带五千兵迎数倍之敌,誓死守住京城,可见是个忠臣良将,王爷为何还说他是奸臣呢?”
信王将杯盖一摔,冷哼一声道:“什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