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漂浮着一捧淡粉色的光团,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大,猛一看像是等比例缩小的星云模型,无数星尘以正中央为圆心,沿顺时针方向缓慢旋转,光屑明明灭灭地闪烁,美得如梦似幻。
阿黛尔以前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当指尖触砰到星云边缘时,她福至心灵地明白了这是什么。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了无数片段——
窗户微微敞开,夜风吹开挂帘,男孩趴在一堆作业上睡着了,桌角摆着杯只碰了一口的、早已凉透的咖啡。“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男人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抖开薄毯,盖住男孩,然后把他抱回了床上;
漆黑的电影院中,男孩全神贯注地盯着巨大的屏幕,他怀里还捧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爆米花桶,时不时抓一把塞进嘴里。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男人单手支着额头,迷迷糊糊地睡着,睡得不是很安稳;
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男人露出迷人的微笑,可惜面容严肃的老师不为所动,仍然唠唠叨叨地诉说着男孩的种种叛逆行为,男孩在窗外探头探脑,憋笑憋红了脸;
客厅里,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动画片,重感冒的男孩缩在沙发里,没骨头似的靠在身穿制服的男人的肩膀上,用纸巾把鼻尖擦得通红;
……
属于二代罗宾杰森托特的所有美好的记忆,点点滴滴,凝聚成了这团小小的星云。
阿黛尔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石盒子,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记忆星云,将它装进盒子里封口,然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走到客厅的时候,她收到了提姆发来的短信。
“你要偷偷去哪里?我可看着呢。”
仿佛有懒洋洋的声音穿过数据网络,从屏幕里蹦出来,活灵活现地舞蹈。
“没有偷偷,我是光明正大地要出门。”知道周围有监视器,阿黛尔也懒得回短信了,干脆直接说,“杰森在家吗?我给他送个东西。”
又一条短信:在你知道的那个安全屋。能问问是什么吗?
阿黛尔举起盒子轻轻晃了晃,记忆星云在盒子里四处碰撞,竟然发出了悦耳动听的钢琴声。
提姆打开了扬声器:“……你把唱片机装里面了?”
“哪儿有这么小的唱片机,”阿黛尔满头黑线,“走了,很快就回来。”
杰森刚洗完澡,下半身围着白色的浴巾,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又翻出个热狗,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向沙发。
他正准备坐下,一道空间门在沙发上空撑开,阿黛尔从缝隙里掉下来。
提姆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阴魂不散,无处不在,“阿黛尔来给你送温暖了!”
杰森:“…………”
刚扫过一遍屋子!
该死的小红鸟到底是什么时候装的**器!
这安全屋不能待了!
阿黛尔的视线沿着杰森的锁骨一路往下……
杰森面无表情地扯过夹克套上,还很夸张地把拉链拉到最顶端,“什么事?”
小麻烦精最近学坏了,以前还规规矩矩地在外面敲门,现在大摇大摆地直接进屋了。
阿黛尔认为这不行,她好心提建议:“你这样穿,更加的——”
杰森脸一黑,把手里的热狗塞进阿黛尔的嘴里,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杰森上半身夹克,下半身浴巾,阿黛尔跪坐在沙发上,手捧石盒,嘴里艰难地叼着热狗。
两人视线相对,都觉得眼下的情景非常诡异。
“啧啧啧,看看你们,我可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