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回头,见着弟弟泛红的眼眶,心尖一颤,慌慌问,“阿言,你到底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姐姐,姐姐不禁吓的。”
阮言初哽咽着道,“姐,你的耳疾有治了……”
薛延拉着胡安和出去,不是为了揍他,而是绕着街道转悠了一圈,想找个靠谱些的医馆。一是因着阿梨最近身子不好,他担心,二是因为,开封这样大,东京梦华,八朝古都,说不定就有名医在世,能医好阿梨的耳朵呢。
他出去时候拿了张纸,又捡了个炭笔,遇着个像样的医馆就记下位置,一个下午走下来,纸已经写满了。
胡安和累得像头刚犁完地的牛,到了最后,几乎是趴在薛延的背上被他给拖回来的。大堂里只剩下结巴一个人,他两手搅在一起,兴奋地满地转圈,胡安和瞧见他,气息奄奄地唤,“顺儿,去给哥叫桌子菜来,再不吃点东西的话,我就要被万恶的薛延给磋磨死了……”
结巴哪有心思管他的死活,一把将胡安和扒拉开,而后拽着薛延的袖子就往楼上跑,嘴里语无伦次道,“哥,你知道吗,那个老头,他竟然是个,天呢,我都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说!”
胡安和愣愣地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委屈撇了下嘴,也颠颠地跟上去。
房间里,所有人都在,个个都面带喜色,阮言初靠在梁柱边,手背上的伤刺红一片,瞧着都有些怕人,但他似是感觉不到似的,一双眼睛黑的发亮,直直盯着坐在床上的阿梨瞧,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薛延急匆匆推门进来,本还提心吊胆,但瞧着这场面,觉着有些迷惘。
他喉咙发涩,也不知为什么,心跳忽然就快了起来,稍缓了缓,薛延偏头问阮言初,“这是怎么回事?”
“姐夫。”阮言初低低唤了声,嗓音发哑,但隐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攥着拳道,“姐夫,你要做爹爹了。”
薛延脑子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什么?”
韦翠娘忍不住,嫌弃地蹙蹙眉,又挑高了音量到他耳边吼了遍,“说你要做爹了!”
薛延彻底懵了,他“噢”了声,然后便就没反应了,只呆呆站在那,面无表情像尊石像。大家本来都等着看他的反应,但见他这样子,面面相觑。
又过了会,胡安和实在受不了,上前戳了下他的胳膊,声问,“薛延,你是高兴傻了吗?”
薛延终于缓过神来,他艰涩地咽了口唾沫,缓缓动了下脚,而下一瞬,便就像是阵风一样的刮到了床头,半蹲在阿梨面前,眼底都红了。
阿梨哭笑不得,伸出指头抹了下他的眼角,无奈道,“你瞧你这样子,像是丢了五百两银子似的,至于嘛。”
薛延捧着她的手,不住地亲吻,原本能言善道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现在却口舌麻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昨日和阿梨开玩笑,说自己要有孩子了,但那和真的确认还是两回事,薛延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腿脚都有些发软,轻飘飘好似踩在棉花上,一个使力就能飞上天。
但瞧着阿梨笑意盈盈的脸,那颗晕乎乎的心又落了定。
时间怎么就那么快呢,一转眼,他连娃儿都有了。
薛延刚才一惊一乍,把半个屋子的人都吓傻了,冯氏阖着眼,忙忙地拍着胸口顺气,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胡夫人扶着她胳膊,也欣慰笑着,心里高兴,又掺着点心酸和羡慕,人家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孩子都有了,自家呢?
她偏头看了看慢吞吞往韦翠娘身边蹭的胡安和,摇头叹了口气。
薛延半跪在床头,眼中就只有阿梨,他也顾不得身后那么多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