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如意向他告密,说着之前的那个欢颜如何如何时,却是不由就令析斯亦想起了出事之前,他对颜欢的印象。
之前的颜欢,在他的印象里,也跟如意所形容的那个欢颜一样,是个轻浮浅薄又势利的女人。而自他俩出事后,他却意外地于她那轻浮浅薄的表相背后,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她。偏偏此人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后,析斯亦却又发现,似乎黑暗里的那个她才是她的假相般,她又变成了之前那个令他看不顺眼的、势利圆滑,且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小人颜欢。
然而,也许是那黑暗中无声的温柔,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当他看到她没有选择帮他,反而选择了避开麻烦后,他心里竟升起一种被背叛般的怒意。直到冷静下来细一思索,他才觉得,自己那股怒气全无理由。因为他早知道,那才是她一向的风格。
可偏偏看着眼前这个重又恢复冷漠自私的女人,他却又总有一种感觉,似乎眼前的这个他所熟悉的颜欢,才是她刻意表演出来的,那个曾于黑暗中一闪而没的她,其实才是真正的她……
他还记得,在黑暗中时,她是如何的嬉笑怒骂,如何嘲弄着他又自我嘲弄。那时候的她,就叫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是她并不喜欢她于无意中流露出的那一部分自我,而且她也害怕他会注意到那样的她,所以她才一边做着体贴的事,一边又故意以刻薄的语言去刺激他。
曾研究过心理学的析斯亦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明明可以很可爱的女人,总故意隐藏起她美好的一面,只愿意让人看到她冷硬虚伪的那一面。
看着跪在榻上整理着被褥的颜欢,析斯亦忽然道:“其实你早看到我们了吧。”
颜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夹巷里的那一幕。她眨了一下眼,回头看着竹帘的方向笑道:“什么?”
析斯亦的眉微微挑起,道:“我一直面向着你来的那个方向。”
就是说,他一早就看到她了……
颜欢又眨巴了一下眼,念头在继续伪装和诚实回答间来回打了个转,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便再次抬着一张笑脸道:“您可不能怪我,那种瓜田李下,如果我真跳出去,大家可就要都尴尬了。”顿了顿,她又加了句,“何况,她说的又不是我。”
析斯亦习惯性地微眯起眼,低头从眉骨下方看着她的背影道:“我倒觉得,那个欢颜跟你挺像。”
便是有竹帘的遮挡,他依旧注意到,颜欢的身体略僵了僵。于是他的眉不由又抬了抬。
而,颜欢却在略僵硬了一下后,就背对着他耸了耸肩,笑着道了声:“也许吧。”
那漫不经心的语调,不由就令析斯亦的眉又是一挑。
颜欢则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假意打着哈欠道:“不早了,我先睡了。晚安。”说着,她转身吹熄窗台上的灯,便躺回被窝里不动了。
竹帘后的析斯亦则盯着榻上那隐约的人影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之前你说过,其实回家也没人在等你。那你为什么还急着要回去?”
回答他的,是外间的一片静默。
她的装睡,立时便叫析斯亦更加确定了,她的个人私事正是她最不愿意叫人触及的禁忌之处。
而在二人出事之前,可以说,析斯亦对颜欢的个人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直到她于黑暗中自己爆料,他才知道,她来自一个破碎的家庭。而在这之前,即便他早就发现了,她在工作中的表现和她平常给人的印象完全不符,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探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