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前一天里金妈妈说过的那样,到了下午的时候,果然有康王府的婆子奉着老太妃之命来看望“病愈”的二爷了。
从婆子那里,析斯亦得知,六爷赵纯依旧被他父亲康王关着禁闭。在那婆子(其实是老太妃)的暗示下,析斯亦给那位六爷写了张拜帖,询问六爷什么时候有空,他好去王府拜访。
等那婆子走了之后,金妈妈背着人对颜欢一阵叹息,道:“老太妃应该是想利用二爷的拜访让王爷把六爷放出来,只怕……”她摇了摇头。
而,居然真如金妈妈所猜的那样,到了晚间,六爷于回帖中声称他“身染微恙”,一时半刻不方便见客——显然是王爷没肯点头放人。
康王府的六爷拒了析二爷的拜帖,长房大老太爷那里倒给二爷下了张帖子,请二爷于第二天一早去后街的东府里陪他吃早茶。
老太太知道后,很有些不乐意。可因为这是老爷一早就答应了的事,她也不好阻止,便拉着析斯亦一阵殷殷嘱咐,道:“他虽是你大爷爷,可他心里未必就真把你当他的孙辈看。若是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只管避着就好,别跟他硬顶,也别把他那些话往心里放。你只当你是去尽孝道的,只略坐一坐我就让人接你回来。”
这番话,说得析斯亦心头的疑惑不禁更深了。旁听着的颜欢则对那长房的事更好奇了。
晚间,趁着二爷沐浴的时候,老太太那里命人把颜欢和如意都叫了过去,嘱咐她二人,明天不管是谁跟着二爷出门,都得好生伺候了。回来后,她们要把长房老太爷跟二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通通都报给老太太知道,中间不许有一点遗漏。
等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如意拿眼角瞟了瞟颜欢,对她笑道:“明儿大概又是你跟着二爷出门吧。”
颜欢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得成为如意的眼中钉了,便对如意笑道:“最好别点我。”又道,“不瞒姐姐说,其实我原本还想着,趁着明天二爷不在,我正好请假回家一趟。这眼看着就要换季了,我要回家拿点衣裳呢。”
如意的眼亮了亮,那笑容里顿时减了几分虚假,道:“就怕二爷不允你的假。”
颜欢便过去亲热地挽了她的胳膊,撒娇般对她歪头笑道:“那就得靠姐姐帮我多说两句好话了。”
如意低头看看她,装作亲昵的模样伸手一戳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小蹄子,惯会作怪。明知道二爷最疼你,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你倒在我这里拿腔拿调起来。”
一个“疼”字,不禁令颜欢一阵牙疼。显然,如意也是知道老太太已经暗许了她一个前程的事,这是在暗讽着她呢。
颜欢虽听出了这层意思,却实在不愿意为了析斯亦跟“同事”争风吃醋,便装作没听出来的模样,缠着如意的胳膊苦笑道:“你还打趣我,我可烦恼着呢!明明我跟你一样是一等的大丫鬟,可你看二爷,总把我当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使唤着。他对我要是有对你一半的敬重,我也就知足了。”
如意自然不会蠢到真信了“欢颜”的话,可颜欢这里都已经摆足了不愿意跟她争锋的姿态,她也不好再怎么咄咄逼人,便只得顺着颜欢的作势,和她扮起“姐儿俩好”来。
她俩这般手挽手地回到院中,恰看到刚刚沐浴完毕的析斯亦从浴室里出来。
析斯亦的眼不由就在她二人牵在一处的手上掸过,然后冲着颜欢一抬下巴,道了声:“跟我来。”
顿时,颜欢感觉到,如意那被她挽着的手臂僵了僵。她便知道,她那点水磨功夫算是白做了,心里不由默默一叹,却也只得跟着析斯亦进了内室。
跟在析斯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