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颜欢那被吓散的魂魄已经再次归拢了回来。感觉到那人拍在她身上的手,她忍不住就冲着满天的飞雪翻了个白眼儿——亏得她不是这个时代里的人,不然,照着当世的规矩,她被个大男人这么摸着,事后是不是得跳井以证清白了?!
不过,那人搜身的手法倒是极为专业,并没有叫颜欢有被人吃了豆腐之感。
且那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吃她豆腐的模样。搜完了颜欢的身,他便回手把颜欢往两个手下身边一推,那二人立时过来各按住颜欢一头的肩膀,那人则回身向着六爷禀道:“车上就只这么一个丫头。”
因为知道眼前这些人的身份,颜欢此刻倒并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便在两个士兵的看守下,毫不顾忌地冲着刚才搜她身的那个男子背影又翻了个白眼儿。
于是,下一刻,她就听到了两个一高一低的窃笑声。
抬头看去,她这才看到,马车的后方,有一红一黑两个人,正高高地坐在马上。显然是这二人都看到了她的白眼儿。
那个披着袭黑斗篷的男子甩蹬下马,欲要向着颜欢的方向走来。那侍卫首领见了,忙又要上来阻拦。那黑斗篷却冲他摆了摆手,又推开头上的风帽,看着颜欢笑道:“这丫头我认得,是析二身边的人。”
颜欢好奇抬头,隔着那细细的雪花看向那位六爷。
便只见,漫天飘雪中,向她走过来的,居然是个美人儿!
那位六爷虽然比析二爷年长了一岁有余,可个头儿却仅跟如今十六岁的析斯亦差不多高。和析斯亦那如刀锋般凌厉的俊郎不同,这位六爷的眉眼线条生得极是温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文俊雅。
且,这位六爷通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亲和力,便是一向对人抱有警觉之心的颜欢见了,都忍不住对他生出一丝好感来。
颜欢这里偷眼打量着那位六爷时,那个披着红斗篷的女子也跟着下了马,带着一脸兴味打量着颜欢。
六爷走到颜欢面前,挥手命人放了她,又对她安抚一笑,道:“我认得你,上次去析二那里喝茶的时候,是你给我们上的茶。”
颜欢心说,我哪知道,脸上却堆着个笑道:“正是。”知道大人物一般都记不住小人物的名字,她忙又自我介绍道:“小的叫欢颜,正是二爷身边的丫鬟。”
六爷便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于是颜欢便挑挑捡捡地把她的遭遇给六爷描述了一遍,又苦着张脸道:“听到马蹄的声音,我还当是那些歹人又回来了,就没敢出来。还请六爷见谅。”
她照着当世的礼仪规矩,向着那位六爷福了福。
六爷则对她抬了抬手,柔声道:“只你一个,也难怪会吓着你。”
这温柔的语调,也不知道是触动了颜欢心里的哪根弦,叫她鼻头没来由地一酸,竟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起来。
也亏得她这人一向分裂,越是令她感动的事,她越会怀疑对方的企图。所以,这瞬间的感动,仅只被她百分百地表现在脸上而已,心里却早已经恢复了一向的警觉。
她抬头看着那位六爷的眼,“情真意切”地谢着对方道:“多谢六爷的搭救,我还当我这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六爷听了,顿时绽开一个笑靥。
如果说析斯亦的笑容像雪地里的寒梅,那么这位六爷的笑容,就是春风里的牡丹了。
于是,“颜控”颜欢不禁看直了眼。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又看呆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