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事过境迁,颜欢逐渐恢复冷静,她才意识到,当时她主动给这对兄妹开门的举动有多危险——虽然当时他们声称他们是康王府的人,可她到底不认识他们。万一是个假冒的,天知道她此时是死是活了……
而且,当时她是没能反应得过来,如今反应过来,再回想着九郡主那句叫她终于下决心打开车门的话,便叫她对九郡主这人又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当时九郡主说:“这应该是冲着析二去的。若是冲着六哥,那些人应该不会蠢到设这么明显的一个陷阱。”
这句话,明着看,像是在表明九郡主对此事的看法,暗地里,则又藏了好几层的意思——如果车里是析二爷的人,知道他们身份后,自然就会像颜欢那样打开车门;而如果不是,九郡主的这句话也等于是投石问路。便是不能惊出车里之人,至少也能麻痹到对方……
这样一个看似单纯的小姑娘,居然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只能说,皇室宗亲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而要说起来,虽然颜欢总爱于人前摆着副聪明人的面孔,其实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所以她也不爱跟聪明人打交道。如今意识到这位九郡主的不简单后,她就更不乐意往前凑了。
偏偏不知为什么,这位九郡主似乎对她很感兴趣。自上了马车后,她就一直拉着颜欢说话。
而,许是因为心里有了警觉,颜欢再听她的那些问话,便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位九郡主其实是在拐着弯地查她的底。
也亏得她一向巧言善辩,如此装傻充楞小心应付了一路,才没叫那对兄妹抓住她的把柄。
回府后,颜欢难免被老太太给教训了两句。
也亏得有这对兄妹在,老太太便让她暂且站到一边,先忙着接待这对兄妹,只说过后再好好问她……
再说回堂上。
因着六爷那句“见谅”的话,老太太对六爷呵呵笑道:“你们兄弟还用得着如此客套?”又对六爷道:“难得你‘病’好了,且这一时半会儿雪应该不会停,要不我派人去跟你们祖母说一声,留你们兄妹在我这里住一晚上吧。一来,你们两兄弟也能好好说一说话;二来,你兄妹俩也能趁机松快松快。”
这话,其实说得颇有些不妥。什么叫作“趁机松快松快”?知道那康王府八卦的颜欢垂着头想,若是叫那府里的王妃听到这话,回头不定又得生事了。
而,连她都能想得到的事,那对兄妹自然也能想得到。
于是,不等六爷开口拒绝,九郡主就抢着对老太太笑道:“今儿是我母亲的冥寿,回头我和哥哥还要去外祖家一趟呢。”又扭头对析斯亦笑道,“我和六哥原是去给母亲扫墓的,因着下雪才抄了那条近道。不然,那荒山野岭的,这小欢颜恐怕要冻坏了。”
而“小欢颜”在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后,下意识里又往矮处缩了缩脖子。她实在不明白,那位九郡主到底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颜欢这里缩着脖子尽量减小存在感时,老太太那里则是念了声佛,扭头问着析斯亦道:“好好的,你派那丫头出城去做什么?”
这个问题,析斯亦也很想知道。
不过,他还是替颜欢打着掩护道:“原是叫她去替我办点事……”
这话出口后,析斯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过短短小半个月,他居然也学了这样一口半文半白的“方言”。
老太太带着不满看了析斯亦一眼。不过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追问这些事的时候,便转了话题,骂着那车夫道:“今儿的车夫是谁?这人可再用不得了!不过是遇到个碰瓷的,他竟就扔下马车自己跑了。亏得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