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析斯亦毫无保留地说完他所知道的全部,颜欢忍不住就斜了他一眼,道:
“我怎么觉得,老太太和老爷瓜分了郑夫人嫁妆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析斯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之前他把他假装昏迷偷听到的话告诉颜欢时,只说老太太和老爷都知道背后另有黑手,却并没有告诉她,老太太之所以会松口,是因为老爷答应把郑氏留下的产业分一半给老太太“代为打理”的缘故。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虽然之前他曾跟她说过要相互信任的话,可那时候的他,对她其实多少还是抱着几分警觉和疏离的。
而这会儿,则很奇怪的,他居然很愿意相信她了,所以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把陈三儿的话都告诉了她……
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她都没有做过什么叫他对她改观的事。一切仅仅只因为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观察她的角度而已。
他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带着三分自我辩解的意味道:“之前只是觉得这不重要。”
所谓的“不重要”,不过是指她还没“重要”到值得他开口告之罢了——颜欢那了然的目光,直看得析斯亦忍不住又一次心虚地以指背擦过鼻尖。
那陈三儿对他说起“欢颜”时,可没用什么好词儿。而那些词儿,其实也就是出事之前,他对颜欢的固有印象。只是,如今随着对她了解的加深,他才越来越发现,之前她故意表露给人看的,未必就是那个真实的她……
如今想起来,其实颜欢这人一直都是有迹可寻的。虽然她于生活中表现得很糟糕,可于工作中,她其实一直都是个极有责任心、行事稳妥又可靠的人。只是那时候的他懒得去探究那个轻浮表相之下的她罢了……
这么想着,析斯亦更好奇了,不由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导致她变成这样一个里外不一的人。
他这里默默分析着颜欢时,颜欢也在悄悄观察着他。
和析斯亦知道她所有的小动作一样,看到他摸鼻子的动作,颜欢也立时就知道,他在心虚——只是她并不知道,他此时的心虚,不是为了此刻,而是为了过去。
和那总习惯以眼神告诉别人“我知道你在说谎”的析斯亦不同,颜欢一向都更宁愿选择圆滑处事。就算别人的谎话漏洞百出,她也绝不会去做那个掀掉皇帝新衣的傻孩子。
所以她假装她什么都没注意到,歪头问着析斯亦道:“那你有没有问过那个汪妈妈,‘你舅舅’,那个郑大将军,为什么对他这唯一的外甥是这个态度?”
析斯亦皱眉道:“问了。汪妈妈说,因为郑老夫人偏心,郑夫人又算是高嫁,当年几乎以郑家一半的家业做了陪嫁,郑将军因为这个对他这姐姐十分不满。加上析二被老太太娇纵,对他这个舅舅也不够恭敬。倒是王氏生的那个表外甥,很是崇拜他这个表舅舅。两厢对比,郑大将军也就越看这亲外甥越不顺眼了。”
颜欢一阵敛眉沉思。
析斯亦缓缓又道:“不过,那个汪妈妈的话也未必就能全信。那个死了的喜姝是她的女儿。我能看得出来,她对国公府上下都怀了恨。她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能排除她是故意挑拨那个‘二爷’去恨身边所有的人。”
他这分析,不禁大出颜欢的意料。以往在这种情况下,他都只会问她的看法和想法,至于他的想法和看法,他才不屑于拿出来跟她分享呢!
而,直到这时,颜欢才反应过来,照着析斯亦一向的做法,他根本就不会主动告诉她陈三儿私下里跟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