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并非什么难治之症,姑娘实在不行将来便找个手艺好的厨子嫁了,日后便也不用发愁了。”他越说越离谱,看出来平时也不怎么会安慰人。
树上姑娘又叹了口气,似是戳中了伤心处。
段誉此时只恨自己嘴拙,既讨不了王姑娘欢心又不能安慰这受奇症困苦的可怜人,只能呐呐道:“姑娘,我还是不说了。”
吴裙转眼瞧着也不忍心再逗他,便道:“罢了罢了,这天生的总归改变不了,人便也要学着自己快活些。”
“小公子若是方便,可否替我在前院摘片荷叶,想来荷叶烤鱼也是不错。”
听她语气松动,段誉抚掌道:“是了是了,正是这个道理,姑娘能想明白便好,我这就去替姑娘采摘荷叶去。”
他背着身急匆匆地离去,吴裙拨开树叶来看了眼。
若是他此刻回过头去,便能发觉那姑娘哪是什么貌若无盐,分明比王姑娘那般神仙人物还要再美些。
前院里一片热闹,段誉采了荷叶落寞地看了一眼,又返回去。
“小公子怎的去了一趟前面便如此不开心?”那姑娘坐在树上烤着鱼,不知撒了什么东西,鱼香味儿阵阵。她又故意闻了闻,发出赞叹声。
段誉原本心思心思还不在这边,这时也被这烤鱼吸引。
“呐,分你一半。”
吴裙也不在意他失神,随手将一半鱼肉包着荷叶扔了下去。段誉连忙接住,却又烫手的捂住了耳朵。
两人虽还是未见面容,却不约而同地都是笑了。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他大快朵颐,一个坐在树上吃,一个站在树下吃,倒也是一番奇景。
吴裙吃饱了便拨开叶子跳下来。她这时大大方方,倒也不遮蔽。段誉想到这姑娘方才那话来,这奇症吃饱便好了,于是也大胆转过身子来。
这一看,却是怔住了。
黄衫姑娘笑盈盈地看着他:“小公子如何这般瞧着我?”
段誉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半晌才感叹道:“我从前只道王姑娘天姿绝色,如今见了姑娘才知、才知……”
他往日诗书也读了不少,此刻见了这美人竟也不知如何夸赞才好。只觉这黄衫姑娘实是冰肌玉骨,便说是集天下清灵碧采之气于一身亦是不为过。可就是这样摄人的天光中又带着一丝苍白孱弱,好似叫人一碰便碎了,莫名让人心生旖旎。
段誉看着出神,却蓦然惊醒。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盯着那姑娘看了许久,不由有些不自在。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段誉不知容貌时与她相处自然,这遭撞见却有些别扭,那股子书生气又上来,不知不觉拱手作揖。
吴裙歪头看着他,忽然问:“你在外间时可有见一个穿黄衫的年轻公子?”
段誉想了想又点头:“今日慕容公子倒是着黄衫的。”他还说完才渐觉不对,发觉面前姑娘与慕容复身上衣裳除却颜色便连材质也是一样的,分明是一匹绸缎所制。
不由微微吃惊:“姑娘与慕容公子是何关系?”
“他是我师父啊。”
他心中胡思乱想,又想到刚与那慕容公子定亲的王姑娘,一时间有些紧张。却听那黄衫姑娘轻飘飘道来了这样一句:“慕容复是我师父,我叫吴裙。”
“吴山点愁,绿裙轻妒的吴裙。”
她转过身来笑道。
‘吴裙,倒是顶好的名字。’段誉松了口气,口中呢喃。看她笑靥生花,最后也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