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裙也怕这点,毕竟一个丫鬟整夜滞留在房中若是被发现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马大元骤然倒在榻上便开始呼呼大睡,丝毫不知房间内众人心思。
蓝衣青年起身收了手,却听一声惊呼。原是康敏赤脚踩过地面时不慎被房中的镜子碎片刺入,忍不住皱起了眉。
金九龄转过身去见她端着碗茶立在那儿,雪白的足背上却渐了几滴血迹。在窗纱清透中莫名有丝艳丽。
这念头只一闪而逝。
女人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本是想将这醒酒汤给金捕头的。”她扶着木桌坐在身旁椅子上,淡紫轻纱拂过地上碎片。
金九龄接过醒酒汤却并没有喝:“夫人可还要紧?”
吴裙微微摇头:“无事的,我呆会儿擦些药就好了。时候不早,金捕头还是早些离去吧。”她刻意藏了足面,倒不似江湖儿女轻放。
青年眸光略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离去之时回头多看了一眼。那紫衣姑娘坐在椅子上弯腰轻轻别开裙角,窗外已有鸟鸣,白光透着木色映着,愈发衬地那鸦羽青丝之下雪色颈段分明,柔弱漂亮到了极致。
金九龄莫名觉得这场面叫人心头一热。那扬州城的头牌花魁脱光了勾引他,都未有这一刻心跳的快。床上马大元沉沉喘了口气,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目光克制,吴裙却似有所觉,慢慢抬起头来。看见金九龄还未离去时眉梢微敛,又朝那青年轻轻笑了笑。她一言不发,却比说什么都令人心动。
蓝衣青年指尖顿了顿,最终离去。
这一切都被段誉看在眼底。
他见过她娇蛮肆意的样子,见过她得意忘形的样子,却从未见过这般安然娴静的吴裙,好似她便是那姿态柔弱的马夫人一般,叫人分辨不出来。
门扇被合上,马大元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吴裙轻嘶了声:“我好像真的受伤了。”她主动说话,语气又恢复了往常。
段誉不知怎的竟松了口气。
吴裙晃了晃脚尖,便被人捉住:“既然受伤了,便不要再玩闹了。”他半跪在地上,拿着手帕小心取出她脚底的镜渣来。男人动作轻柔,但吴裙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略有些抱怨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呀,你这小狗真是不识抬举。我若不假装受伤让他走,你还能安然站在这儿吗?”
段誉却不理她:“照你这说法,那我岂不是因为你才不得不藏在这儿的?”
他反驳的也甚是有道理,吴裙很少会遇见不顺着她心意的人来,师父是一个,如今又多了一个段誉,于是也来了脾气。
她越想越委屈,最后竟是有些任性起来。踹了段誉一脚后背过身去:“呐,你既然不情愿,便去找什么王姑娘去呀。”
“索性我也一个人惯了。”她最后一句小声嘟囔,段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这又是怎么了?”
跟着吴裙半月,他早已知道她脾气多变,好一时坏一时。若是应对不及时,便又是一番胡搅蛮缠。
吴裙缩着脚不说话。
段誉收了帕子准备起身离开,却又被一颗桃子砸中了头。
“你这傻子!”
看着青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扔出桃子后便又有些后悔来,转过身来道:“你过来。”
外面天已大亮,她一夜未睡眼底略有些倦色,段誉心软了些,想着便再忍一忍她罢。
吴裙看了他一眼,问:“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