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来,问她:“我要去报仇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还是问出口了。
天边正是秋光浓烈,透过簌簌黄叶落下。她看清了青年眼中认真,他从未有这样认真的时刻。
吴裙知道她该做一个选择了。
过了很久,久到段誉已经失望的时候,忽然有冷香投入怀抱。那身上带着寒露的女孩埋在他怀里闷声:“我跟你走。”
“你总说我叫你不得安宁,你又何尝不是。”
“原我才是傻子。”
她最后一句又轻又委屈,段誉心中柔软,只觉欢喜极了。青年白皙的指节犹豫了一瞬,慢慢拂上她眉眼。从额头到花瓣似的唇,眸光渐深。
“阿裙,我不会辜负你。”他说了这样一句,便又将她狠狠抱入怀中。段誉衣物上是最简单的味道,像是他这个人一样简单。吴裙咬了咬唇,压下一丝心软,只也回抱住了他。
入秋之后,中原各地便陆续出现了起义人士。首先是在蜀中地区,再后便连江南也有了。声势一次比一次浩大。朝廷派人多次镇压,却挡不住死灰复燃。
庭院中,慕容复落子收手,接过阿碧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忽听门外一阵喧闹:“不好了公子,老爷……”门外黑衣探子步履匆匆,看见阿朱阿碧等人人不由熄了熄声。慕容复淡淡看了他一眼,阿朱等人便也识趣退下。
“公子,据探子来报,老爷不知因何事前往少林寺,可在途中似是旧疾发作,遇见劫杀后不知所踪。”如今慕容家已有动作,举义只在朝夕间,有仇家是难免之事,探子倒也不怀疑。只是想着该如何救老爷。
他话音落下许久却见那黄衫公子并无半分反应,心下略微有些奇怪。
“公子?”他疑惑抬头,看见慕容复负手而立,听不出情绪:“此事除你之外有无他人知晓?”
探子道:“未有,属下知道事关机密,接到老爷求救消息后便一路赶来,再未有第三人知。”
院中青年身姿霁月,便是仰望也叫人不敢。
“我知道了。”
探子刚松了口气,却听咔嚓一声,那声音就在耳边,原是他的颈椎被拧断了。
黑衣人倒在地上,血顺着口鼻渗出,姿势看着有些奇怪。慕容复收手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且安心去罢。”他不知是在给死去的探子说,还是在给远在少林遇难的慕容博说。
无人知道从慕容博恢复身份的第一日起,他的饭食里便被加了散功药,一日复一日,直到今日与人对战时发作,被一掌重伤心脉。
弑父谋反,慕容复想,早在他幼时在这无尽的复国中挣扎时他便已经不是个好人了。便是连阿裙也知道的事,他的父亲却不知道。
这十年是有多可笑。
青年低笑了声,眉骨渐渐有些发红:‘父亲死了,阿裙也该来了吧。’湖前碧水皱起,他目光放远却遮不住鬓下白发,叫人无端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