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关慧的话声时远时近,时药紧紧地攥住了发抖的指尖, 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颤栗的声音
“妈一定没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是,戚辰不会有事的,瑶瑶。”
关慧声线也有些发紧,背景音里阵阵嘈杂,可以听得出是家里其他人忧虑不已的交谈声音。
时药紧紧地抿住失了血色的唇, 眼睫痛苦地压紧, 又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时医生23床病人中心静脉压突然升高, 您快过来看看”
时药身侧长廊的不远处, 有个护士突然从病房探出头, 焦急地催促着这里。
“”时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勉强压住声线里的颤抖,“妈我这里有病人情况不稳,还有一个刚刚大出血从手术台上下来、没有脱离病危状态的病人需要观察我没法立刻赶回去所以有什么消息一定打电话告诉我”
关慧在电话对面应了一声。“你去忙吧”
时药将手机里的通话挂断,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 用力摇了摇几乎一片混沌的脑袋, 跑向了之前护士探身出来的病房
外面天色黑下来时,跟时药换班的医生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内大灯没开, 窗帘拉着,沉沉的月色透过阴重的云翳落进窗里。
只办公室一角的桌上,亮着一盏白莹莹的台灯。
光线发暗。
台灯下的穿着医师服的人手里论文资料翻得哗啦啦地响,带着一种不用细细琢磨都能感受到的、濒临崩溃边缘的负面情绪。
来换班的医生小心地敲了敲办公室拉开的门。
“进。”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喑哑和压抑。
而开口的时药头都没抬,仍埋头在桌案前。
“时医生,我来换班。”进来的男医生虽然是早时药好几年就进了医院里的“前辈”,但此时语气还是小心翼翼的。
“”
时药抬头,过了几秒,焦点才堪堪定在来人身上。
“吴医生。”时药站起身,一下午加半晚上连轴转的疲累让她眼前发黑,身形都没站稳而晃了几晃,时药匆忙垂手扶住了桌边,这才扛过了那阵眩晕。
“你没事吧,时医生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换班医生连忙进门,挂起手里的公文包就要过来搀扶时药。
“我没事。”时药摆摆手,放下手时她看了一眼腕表,神色仍有些恍惚,“好像还没到换班时间,吴医生今天来早了啊”
吴医生闻言伸手挠了挠额头,“我也是听别人说时医生家里是不是出了点状况,那个,不如时医生你今天就先回去吧,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我这孤家寡人的不需要,额”
时药却连对方的局促都已经没有了注意的心思,她揉了揉眉心,拿起旁边始终安静的、不知被她点开多少次来看的手机。
是她胆小,是她不敢回去。
她只敢让自己被淹没进工作里最好把自己和其他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只能这样,因为她不敢去想。
只稍一想,她就觉得自己胸口里像是塞了一团又一团浸满了水油的棉花,堵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时医生时医生”
吴医生的声音唤回了时药的神智,她面色苍白,定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