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一下就惊醒了。
裴闻靳听到大喊声手一抖,咖啡洒了一桌,他顾不上整理资料就快步走到床边,将不停颤抖的少年抱进怀里。
唐远哆嗦着,语无伦次,“我梦到我爸了,噩梦,不是好梦,他一直喊我”
裴闻靳的薄唇在少年耳朵跟脸颊周围不停磨蹭,口中一遍遍低柔的安抚着,“没事,没事。”
唐远忽然就哭出声来。
他爸不回来,他感觉头顶的那片天都在摇摇入坠。
早知道昨晚在陈家的时候就少说两句了。
唐远瞬间停止哭声,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非常可怕,因为几乎每个经历亲人意外身亡,或者自己遭到突发事件的人都会那么想。
早知道就怎么样怎么样。
这是说给谁听呢
裴闻靳擦掉少年脸上的眼泪,正要哄,就听他说,“我没事,哭一哭就好了,只是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少年故作坚强,裴闻靳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嗯,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远用力抿紧了嘴角。
第二天还是没有唐寅的消息。
唐远心静不下来,根本养不好伤,头疼的厉害,吃进去的大多都吐了,手腕内侧的针眼一个两个增多,青了一大块。
本来就白,那块青色被衬的有些吓人。
裴闻靳身上的低气压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进来检查的医生护士都小心翼翼,不怎么跟他说话,他们看得出来,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唐远望着窗外,之前盼着下雪,现在盼着雪停,人真是善变。
医生护士走后,宋朝来了。
唐远没想到他会过来,有点发愣。
病房里开着空调,宋朝只是摘掉了头上的帽子,却没脱厚重的大外套,显然不会待多长时间。
他隔着镜片看裴闻靳,几秒后,裴闻靳抬脚走出病房。
宋朝跟唐远聊了会儿就要走,见对方看过来,他笑着说,“家里人在楼下等着,我能上来是给了时间的。”
话语里既透着云淡风轻,又裹挟着阴冷厌烦。
唐远为宋朝难过,那件事带来的伤害是不可湮灭的,就算抓到了幕后之人,伤疤也不会消除。
宋朝突兀的说,“小远,我会是你一辈子的兄弟。”
唐远说,“记着呢。”
“记着好,”宋朝垂眼把帽子扣上去,“有需要就找我。”
“虽然我现在不比之前,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了,但我有这个,”他指了指脑袋,自信的扬眉,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神采,“总能帮到你。”
唐远看着宋朝露出来的那截手腕,瘦的皮包骨,他的鼻子发酸,“小朝,你还不能好好吃饭吗”
宋朝不是很在意,“家里换了厨子,做的饭菜不合我的口味,”
“那再换一个。”
“等开春吧。”宋朝似是想起什么,“对了,明宇的少东家,就是那个”
唐远,“蒋恶”
“是他。”宋朝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几年前他输给你三个愿望。”
唐远惊叹宋朝的记性,他扯嘴角,“小孩子闹着玩的,谁会当真。”
宋朝轻轻一笑,“傻逼会当真。”
唐远,“”
谁是傻逼,那个蒋恶
唐远觉得不太可能,现在的蒋恶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弱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