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仿佛早就料到这些,对徐志的话置若罔闻,喉结上下滚动,吩咐最近的佣人“沙发套子摘下来手洗十遍,那个女人碰过的所有关于我母亲的东西,全部清洗。”
他一转身,指了指周嫂手里的孩子,停顿了几秒钟,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杂种给我扔出去,脏。”
周嫂也红了眼睛,看了虞沉半晌,张口似乎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抱着孩子离开。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大厅里的热闹走的走散的散,他一人站在被擦拭的能照出人影的古旧木地板中间,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心情是异常的平静。
天气预报周六的早晨有雨,徐若茶不想赶着雨天走。周五的晚上干脆打包好作业就去了疗养院。到地方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上白班的护工都已经走的差不多,门卫也到了换岗时间。
夜间温差大,她裹紧身上的线衣外套,小跑着跑进去。
一踏入二楼拐弯的走廊就听到了陈欣怡的声音,徐若茶放慢脚步,准备给陈姨一个惊喜。
护工说“今晚早些睡吧,明天女儿要来吧”
陈欣怡笑说“是啊,我得把食谱准备好了才安心,还有这件毛衣,天气凉的快,过两天就穿得上了。”
“现在什么衣裳买不了你呀就是瞎操心。”
陈欣怡人生的大半都在和孩子打交道,性格温柔,说话慢:“不一样的,我自己做的和外面买的哪儿能一样别人家的妈妈都在孩子身边守着,是我的身体拖累了她,”细细柔柔的声音,提起徐若茶来又软上了几分:“可别人孩子有的,我的孩子也不能少。”
那护工笑着说是,一面又感慨陈欣怡是好母亲。
徐若茶原本欢快的脚步一滞,停在拐角处不走了,不过两秒钟时间,眼睛就发热的厉害,喉头也梗住,她想缓一缓。
护工又说“陈姐,这次还不打算告诉女儿”
陈欣怡突然陷入长久的沉默,再度开口时语气已不如之前轻松“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她还小,为我操的心已经够多了。”
“孩子的爸爸”
陈欣怡说“不提也罢。”
护工察觉到不妥,怕惹人想起伤心事,继续揪着前面的话题说“陈姐,俗话说心态最重要,你要把心态放平,心情好了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肾衰竭也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你努力配合治疗”
肾衰竭
徐若茶心跳狠狠漏了一拍,霎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自从去年陈姨住进了疗养院,对她的说辞一直是慢性肾病,外加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她对此毫无怀疑,陈姨辛劳了一辈子,身体积累下毛病是可以预料的事。
徐若茶对此完全的相信,也一直认为只要好好的将养,陈姨迟早有康复出院的一天。
原来竟然是肾衰竭
一时间呼吸也困难,鼻子疯狂的发酸,在大脑中胡乱的搜索着一切有关肾衰竭的信息。她抵住身后的墙壁,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的东西。
陈欣怡说“谢谢你小刘,只是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大都是安慰人的话。再多的治疗我也不愿意去做了,身体遭罪不说,谁知道能勉强拖到那一日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的若茶她才那么小”说到这里她开始哽咽,说不下去。
护工似乎是抱着她安慰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欣怡的情绪稳定下来,继续说“我这一生没结过婚,一个人过日子,花销上也省。到了这个岁数手头还有些积蓄,后续的治疗我同主治医师说过了,不用做了,钱留给我的孩子,她以后还要很长的路要走,上学结婚只是我不能陪着了。”
一个字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