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难了。

    夕阳慢慢沉入海平线之下。

    纪海希假哭了半天，可怜的肚子也哭饿了。

    夜幕四合之后，他终于假装自己哭累了、想睡觉了。

    但是从头到尾，除了“嘤嘤嘤”的哭声外，他也没给李淮泽任何一句回应。

    李淮泽也不恼，把人抬上软软的沙发躺着，拿了张薄毯盖到身上。

    自己又去厨房洗手作羹汤了。

    纪海希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点愧疚。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和自身的秘密比起来，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温馨地过了两天。

    纪海希也没想方设法去泡海水，因为他知道这个假期过后，他就会转学去国外，那里人少，所以一定会有单独一栋带围墙的房子，会有一个足够大的泳池，还会有一个和他相互扶持生活、拥有同一个秘密的小伙伴。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每天安安心心地泡海水了。

    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了秘密。

    也不用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去说很多很多的谎话。

    他一天天憧憬着，就慢慢忽略了心底某一种奇怪的情绪。

    这天深夜，纪海希趁着李淮泽熟睡时，悄悄起身去了地下室。

    他要去拿放在那里的、穿在双腿上的鲛绡，因为第二天早上他们就要去海边玩水了，纪海希没有穿鲛绡的话怎么行，那样肯定会暴露的。

    他没有开灯，一是怕灯光会暴露自己，二是以人鱼的夜视能力，开不开灯根本没多大区别。

    在黑漆漆的地下室找了一会儿，纪海希终于凭借绝顶好的视力，找到了绝顶薄也绝顶透明的鲛绡。

    他紧紧抓着薄而透明的鲛绡，一边脱掉睡裤和小内内，一边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以后要用粉蓝色丝带扎个萌萌哒蝴蝶结才行，不然多难找啊。”

    他穿到一半，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冷冽的声音。

    “希希，你在这里干什么”

    纪海希一脸惊悚地抬起头，杏眼瞪得圆圆的，来时明明已经关上的地下室门口此刻正放肆大开，李淮泽站在门口直直看着他。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纪海希很确定李淮泽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并且已经完全能够看清他的位置和动作了

    地下室一片无言的沉默。

    虽然不知道纪海希在地下室要干什么，不过李淮泽还是试图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来打破僵局“你脱掉裤子干什么，难不成你是人鱼，要从这里去到海里啊”

    他随口说的，却不知道完全命中。

    此刻，以为被发现了秘密的纪海希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保持不了冷静了，他的双腿几乎都已经发软了。

    李淮泽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开灯了。”

    他把手按在了开关上。

    在明亮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刹那，纪海希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跃跳进了深不见底的地下甬道中。

    “纪海希你干什么”

    李淮泽惊怒交加，利箭一般冲过去，却还是没能抓住纪海希温软的小手。

    他盯着黑幽幽的洞口沉思片刻，最后一咬牙，也跳了进去。

    是生是死，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

    全凭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