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十分随意,仿佛只是顺口八卦一下。
但唐榕毕竟已经知道了他隐藏许久的心事,她勾了勾唇角:“原来他真的姓夏啊,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刚刚打招呼都没敢称呼。”
言朝晋:“……”
唐榕接着说道:“我今天要值日,出来晚了,正好碰上他,他说今天轮到他整理操场那边的器材室。”
言朝晋啊了一声,说好像的确是他。
他说完这句,两人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后,公交车因为红灯在路口停了下来,顺便广播里开始播报,前方即将到站凌水路。
言朝晋趁机问她:“你回家要坐多少站?”
唐榕:“坐到倒数第四站,你呢?”
“我最后一站。”他停顿了一下,“荷月巷。”
“咦?荷月巷?”唐榕有些惊讶,“我外婆家也在那。”
“是吗,真巧。”他其实早就知道,但还是拿出了同样惊讶的语气,“那一块不大,也差不多快拆完了。”
唐榕:“是啊,除了临近荷月庙的几条巷子,我看别说开发商了,政府也拆不起。”
言朝晋笑了笑:“我奶奶家就是,之前一直等拆,后来说太靠近荷月庙了,要维护景点的完整,拆不了了。”
唐榕一听,太靠近荷月庙,那岂不是和她外婆家离得很近?
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层缘分的吗?
“你奶奶家……”她到底没忍住问了,“住荷月几巷啊?”
“七巷。”他答,“七巷尾巴尖上,离荷月庙只有两堵墙,是没可能拆了。”
唐榕:“!”
因为太惊讶,或者说惊喜,她直接转过半个身体,扒着座位回过头跟他说话了。
“荷月七巷最后一家以前是个小百货店,难道就是你奶奶开的吗?”
公交车行驶过程中不开灯,里面一片昏暗,唯有从车窗外漏进来的光束打在她面上。
但言朝晋看着她,还是觉得自己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浩瀚的星海。
璀璨明亮不可攀。
他点了点头。
“是啊,就是我奶奶开的。”铺垫了这么多句,他终于自然地把这层奇妙缘分揭到了她面前,“你去过吗?”
“当然去过。”她应得飞快,“还买过好多糖呢,你奶奶也认识我。”
何止是认识,她是非常非常喜欢你,言朝晋想,否则怎么会记忆错乱之后,还能准确地喊出你的小名呢。
九月中旬,夏天的余温快要过去。傍晚时分,空气里甚至有些凉意。唐榕出门的时候,特地换了一条过膝的裙子。
她生得高挑,上下半身比例也好,平时穿着毫无设计感的校服,都是人群里最亮眼的那一个,现在换上自己的衣服,自然更引人注目。
下了公交走过来,不过短短三四百米的路,她就收获了无数过路人的目光。
幸好,走到记忆中杂货店门口,只敲了一下门,门便开了。
唐榕看着门后的言朝晋,很惊讶:“你不会是就站在门后等着呢吧?”
言朝晋被她说中,没否认,只道:“不是约好了五点半吗?”
他说完这句,目光移向她手里的纸盒,问:“重不重?不然我来吧。”
唐榕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你说没几个人,我就没做大蛋糕,很轻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杂货店后面那个扎着篱笆的小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