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箴只扫了一眼,心里就沉甸甸的,他把书包从肩上扯下来,随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那茶几也是光溜溜的,连个茶杯或者书本都没有。
“安小鱼,你很勤快嘛,家里打扫得这么干净。”池越夸赞了一句。
安鱼问道:“你们喝水吗?冰箱里有。”家里只有一个杯子,是她用来喝水的,她从来没想过待客,自然也没有给客人用的水杯,不过冰箱里倒是有现成的瓶装水。
宋箴立刻转身进了厨房,“我自己拿就好了。”
厨房白色的台面上只有一个烧水壶,没有杯盘碗盏。燃气灶上是空的,没有放锅。抽油烟机上的接油盒也是全新的,显然,这个厨房从来没有产生过油烟。
宋箴的心在拉开冰箱的那一刻就彻底沉到了谷底。
冰箱里什么瓜果蔬菜都没有,只整整齐齐地放了几瓶水,矿泉水、冰红茶、绿茶、可乐……都是常见的饮料。
他的手指握着冰箱的门,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有些泛白。
宋志德说过,安鱼和安妈妈都是贤惠的女子,擅长操持家务,安鱼小小年纪就能熟练地做出一大桌子饭菜来。
也许是因为没能给他和妈妈一个名分吧,宋志德对他总有些愧疚,一般不会在他和妈妈面前提起安鱼和安妈妈。只是有时候太过生气,怪妈妈只顾着穿衣打扮,一心只想着化妆品和首饰,不太照顾家里,难免会抱怨两句。“安鱼十一二岁的时候就会做饭了,有时候大人回家晚,她放了学就能做好四菜一汤放在桌上,等着人回来吃。你看看你,光知道美美美,连泡面都不会。”
妈妈从不做饭,家里是有钟点工的,定时过来给他们做午饭和晚饭,至于早饭,要么在外面买着吃,要么就是买来的面包牛奶麦片什么的。
他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做饭,因为她给自己的定位是精致美丽的贵夫人,怎么可能洗手做羹汤?
可是安鱼呢?她明明是擅长做饭的,可她现在连锅碗瓢盆瓜果蔬菜都没有备,她不想给她自己做热乎可口的饭菜吗?
还是说她憎恨这一切?
毕竟,“贤惠”两个字并不能留住宋志德。对安鱼来说,也许贤惠能干、操持家务什么的更像是大大的嘲讽。
“宋箴,你挑好了没?”池越的声音传来,“随便给我来一瓶什么就行,我渴了。”
宋箴回过神来,拿了一瓶矿泉水、一瓶冰红茶,回到了客厅。
池越从他手里抢过冰红茶,拧开盖子,喝了几口。他微扬着下巴,下颌、脖颈形成一条利落的弧线,这凌厉的线条一直随着他的锁骨,掩藏在白色t恤的领口下。
他把冰红茶放在茶几上,黑眸扫了脸色发白的宋箴一眼,他身后的厨房门没有关,能看到光洁的白色台面。
两个卧室的门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池越问道:“安小鱼,可以用卫生间吗?我洗个手。”
安鱼指了指,“请便。”
同样是白色的台面,摆着女生用的洗面奶、化妆水、面霜。
池越挤了一滴洗手液,慢慢地搓出泡沫来。他盯着那台面看了一会儿,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台面上只有一个漱口杯,只有一支牙刷。
哗哗的水流将手上的泡沫冲干净,池越用一旁挂着的白色毛巾擦了手,毛巾的一角绣了一只粉色的小兔子,是他进到这个家门来看见的唯一有少女气息的东西。
他从卫生间出来,拉着安鱼的胳膊让她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