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韵眼眶一热,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些心是鲜活的,但有些心却是腐肉,不仅无法复原,且还带着毒。
一旦辨别出哪些是腐毒的心,这一世,她将不会手下留情!
谢道韵又歇了三日,身体还未全然恢复,但想到凶手会逍遥法外,便躺也躺不稳了,那个软糯糯叫她姐姐的小男孩,虽仅有一面之缘,但她却不愿他白白惨死。
李妈妈一家搬走后,外院的管事换了个人,是个生面孔,虽严厉了些人却公道。
谢道韵没有被安排做别的杂事,只负责浇花和修剪花花草草,与过去相比,轻松了不知多少,其他妈妈也真的没再使唤她。
冬天到处积雪,她因此闲赋下来,时常帮衬着扫积雪,也因此和其他侍女关系活络了起来。
案子发生已有一旬,公主府仍是人来人往,京兆府尹似乎还在调查,终日在府中活动,不知在寻些什么,因有帷幔遮住,始终看不分明。
公主府的下房全聚集在一处,虽各门各户另有门庭,但均由一道大院门进出,而二等侍女的下房刚好在靠近院门处。
她得闲时四处助人,和一名叫清尘的二等侍女关系不错,刚好她的房间小,正独自居住。
谢道韵便央求着和她暂时换住,清尘耳根子软,虽知倘若府内的老嬷嬷知道,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但持不住她央求,便也允了。
谢道韵几日没能睡好,她白日在院中活动,无非是盯着府中下人,看有什么异样发生,以防有人趁机逃逸。
她虽怀疑李桂芝,实则并不确定,虽上一世传出逃逸的是名侍女,但这几日见她气定神闲,对京兆府尹的调查莫不关注,谢道韵便开始怀疑她那日的反常不过是她看错了,况且那时她身体虚弱,看错也是有的。
但凶手是一名侍女,这点不容置疑。
这日夜里,她听到窗外有“喳喳喳”浅浅的声响,她这几日都很浅眠,为了听得更清晰,甚至夜晚不关窗户,更何况她上一世练体,警觉度很高。
她从窗外望去,天在积雪的映衬下灰蒙蒙的,倒还看得分明,只见两道人影摸索着靠向院门,紧接着“吱”的一声,长长的破空声传来,在夜里异常清晰,大门被拉开,这二人出门后,随之把门带上。
谢道韵急忙起身,随手拿了备好的铁锣,塞在衣内,从窗口跳了出去。
她带锣鼓是有用处的,瀚武帝国有明文规定,除去更夫,寻常百姓不准无故敲锣打鼓,尤其在夜间。
百姓碰上飞贼或凶犯,都可击锣警报,这种锣鼓是特制的,声响不大却能传很远,京中巡夜的防城兵便是以声响传播的距离安排巡夜据点的。
谢道韵悄悄把门开了一个缝,见外面无人才穿了出去,她细细辨认地面的脚印,很快跟到府中后门,只见二人推着一辆车,刚好出了后门。
她正急着想跟出去,右侧厢房一名男子吆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谢道韵知道这是府中守夜的小厮,便走近了道,“小哥哥,你来评评理,我和前面的姐姐是一道的,刚才我同她拌了嘴,他们竟气鼓鼓的先走了,回头闲了我,又该寻话挤兑我了,你说哪有这般道理!”
小厮年纪不大,看了她一眼,便红着脸笑道,“你们女孩子家矜贵,闹闹是常事,你快寻她去吧,迟了只怕不知转哪儿去了,妹妹你看着眼生,认不认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