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那是一个像柳条一般瘦弱的少女。白得透明的皮肤下透出青紫色的血管,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那男子松开顾淮,走到少女身边,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说:“囡囡,还难受么?”
少女虚弱地笑着摇了摇头,却突然咳嗽了起来,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白色的帕子上瞬间染出一朵朵血花。
瘦小的中年妇女赶紧冲上前来扶住少女,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干枯的脸皱成一团,仿佛下一秒就要呜咽着哭出声来。
男子粗大的手指颤了颤,他僵硬地缩回手,转身走向顾淮。
“囡囡,再忍一忍,爹给你做药,吃了这药,病就好了。”
那少女抬起头来,注视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顾淮。她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中年妇人扶住少女的手臂,在她耳边说:“囡囡,咱们进去吧,你爹给你做药哩,咱不看。”
说罢,便搀扶着少女掀了帘子回到里间。
男子立起一块儿磨刀石,操起一把长刀,“哗哗哗”地磨了起来。
顾淮瘫在地上,听着磨刀的声音,心里一阵阵发寒。他理了理思绪,冲那男子说道:“你女儿得的是痨病吧。”
磨刀的声音戛然而止,男子像一尊石像一般静止在了那里,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磨刀声重新响起。
“与你无关。”
“真是可怜,”顾淮两片薄薄的嘴唇中吐出轻蔑又残忍的声音,“治不好了呢。”
磨刀声再次停止。男子“哐当”一声扔了手中的刀,大步走向顾淮,揪起他的前襟将他抵在了墙上。
“你他娘的再多一句嘴,老子把你剖了心后剁成碎块喂狗!”
后背的伤口再次受到挤压,痛得他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强撑着勾起一侧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说:“让我猜猜,你说的药,不会就是人的心脏吧?”
“哼。”男子将他甩回了地上。
“别做梦了,不管你挖了多少颗心,都不可能治好你女儿的病的!”
“能治好的,肯定能治好的……金道长说了,只要吃够一百颗心脏,我家囡囡的病,准好,”男子突然用一种诡异又兴奋的目光看着顾淮,就像饿了许久的野狼见到了猎物,“而你,就是第一百颗……”
“别傻……”话还没说完,男子便抓起顾淮的头发,往地上狠狠一撞。顾淮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就跌入了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