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楼上拱了拱手,朗声道:“史小姐风姿绰约,这图也真是绣得精美绝伦。在下有一诗想要奉上。”
说罢,便踱到一旁的案台处,挽袖挥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几行字:“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
字体秀逸苍劲,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一个下人捧起儒生做的诗,送至连城手中。连城看着此人的诗作,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转动漆黑的眸子看向楼下的儒生,正好与那人四目相对,又羞又喜地垂下了头去。
而坐在一旁的史孝廉,此时脸上却不见一点喜色。他看着女儿这副怀春的表情,把脸扭到一边,从鼻腔冷冷地哼了一声。
顾淮看向身旁的王化成。王化成已是满头大汗,双拳紧握,愤怒地咬着后槽牙,下颚骨一动一动的。
顾淮用手肘捣了他一下,说:“喂,冷静冷静。”
王化成拍开顾淮的手臂,迈着大步走到前面。他先是回头冲书生挑衅地挑了挑眉毛,随后对着楼上抱拳道:“在下也有一诗想献与连城姑娘。”
史举人看到王化成,眼睛明显地亮了下,总是板着的扑克脸也舒展了开来,变得和蔼亲切。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手说道:“哦?快念来听听。”
王化成故作淡定地把手背在身后,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开步子,一边缓缓朗诵道:“一片红来一片绿,青蛙蛤/蟆戏池鱼,呱呱呱呱真聒噪,逮青蛙呀烧鲤鱼。”
身后迸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史举人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嘴角抽搐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王化成回头愤怒地吼道:“你们笑什么!”
顾淮轻咳两声,替王化成尴尬到脸酸,他恨不得按着王化成塞进地缝里。
一个下人从楼上弯着腰跑到书生身边,恭敬地说道:“我们小姐派小的来询问公子的尊姓大名。”
书生颔首道:“免贵姓乔,单名一个裕字。”
王化成突然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那个下人,扬着下巴对乔生说:“穷书生,你算什么东西。”
乔生登时涨红了一张脸,浑身颤抖着说道:“在下固然家境清贫,然而胸有大志,贫贱不屈,公子怎能这样出口伤人?”
“伤人?”王化成嘲讽地勾唇一笑,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傲慢与不屑,“我看你不能算人,只能算一条狗罢了。”
“你……”乔生的脸由红变紫,双眼像要喷火一般瞪着王化成,握紧了拳头又松了开来。
“怎么,还想打人?就凭你?”王化成上前一步,拎起乔生的前襟把他双脚离地拎了起来。
顾淮见事态不妙,赶紧上前拉住王化成,说道:“你不要这样不讲理,史小姐还在上面看着呢,你这像什么样子?”
王化成把乔生甩到地上,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了。
顾淮扶起倒在地上咳嗽不止的乔生。乔生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指着王化成离去的方向,又气又委屈地说:“怎么还会有这种人?”
顾淮冲乔生拱手道歉:“我那朋友生性傲慢暴躁,多有得罪,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乔生叹了口气,说:“这人也忒过分了,这位兄台,我看你也是个讲理之人,怎会有这样的朋友?”
顾淮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又从楼上下来一个下人,走到乔生身前,说:“乔公子,我们家老爷这边有请。”
乔生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兴奋的表情,跟着那个下人走上了楼。
顾淮听不清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