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容而禀:“陛下,火神殿下涅槃之日,正是穗禾与夜神殿下一同击退了黑衣人。”
荼姚那厢见到旭凤平安归来,喜极,但听得穗禾这般为润玉作证,又黑了一张脸,慈眉善目又变作尖刻模样,斥责她:“穗禾,这里没有你的事!”
自穗禾声音响起,润玉只觉得心间有春涧潺潺,又有凉风阵阵,喜悦与羞怯,令人心肝儿颤疼。润玉埋在衣袖下的手指,用力弯曲,握紧。
旭凤见这情形更加复杂,又怕母神与穗禾因此离心,立马站出来,略说了花界之事,重点在于保润玉周全。
太微见旭凤回来,心中又架起一座天平,旭凤虽为他心中不二的储君之选,但荼姚擅权又不得不防,因此润玉此子,便是他用以牵制鸟族的一枚重要的棋子,轻易不能抛弃。既然旭凤已经无事了,他当然选择息事宁人了。
荼姚虽然跋扈,但这跋扈的基础是太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太微摆明了相信润玉,不许她从中作梗,虽然气闷,也只能作罢了。
见兄长无事了,旭凤总算又吁了一口气,只是母神太过心急,竟为他争起那储君之位来。
太微自认春秋盛年,又有宏图大志,岂肯轻易立储,削弱权柄。
旭凤深知其中曲折,但见父帝母神俱在,倒是掀袍跪下,与穗禾跪在一排,朗声恳求道:“父帝、母神,孩儿年纪尚轻,又未成家,立储之事尚早。与其议论储君之事,孩儿倒是有一请求,请父帝母神恩准!”
旭凤说完,看了穗禾一眼,不知为何,穗禾竟心中一跳,只觉得这请求与自己颇有关系,果然,在太微点头后,旭凤再拜,“孩儿心悦穗禾已久,请父帝母神为孩儿与穗禾定下婚契,选定吉日。”
此话可谓是字字珠玑啊,“心悦已久”“吉日”,润玉听得身形微微一晃,倒是无人看见这细的动作。只是这一晃已然昭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倒是荼姚高兴,旭凤娶了穗禾,等于娶了鸟族,太子之位,无人再敢争锋,母族亦能延续荣光,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穗禾虽觉得旭凤怕是疯了,但面上倒是淡然,她不愿嫁的人,她是决计不会嫁的,于是,盈盈再拜,“承蒙殿下抬爱,只是婚约之事,非儿戏也,必得父母之命,此事,还得得到干爹与干娘的应允。”
“洛霖与临秀并非你亲生父母,他们允许与否,有何干系?”荼姚怨怼地看着穗禾,颇觉得穗禾不识抬举,更是对洛霖与临秀不满,只觉得穗禾自做了水神义女之后,被洛霖教得,与她不是一条心了。
穗禾这话本就不是说给荼姚听的,所以也不反驳,只是跪着。太微听罢,果然沉默,想着穗禾如今是鸟族族长,又是洛霖与临秀亲口承认的义女,她一人身上关系着三个大族,若是嫁给了旭凤,荼姚气焰更加嚣张,这是他不能容许的。
“穗禾说得不错!旭凤,你与穗禾年纪还小,不着急婚嫁之事,此事日后再议。”
太微终究是拂了儿子的一番请求。
润玉松了一口气,浮光般的一瞥,恰好看到同样低着头的穗禾,樱唇微掀,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是他忘记了,他放在心底不敢撩动波澜的姑娘,是他见过的最会算人心的姑娘。只是泼天富贵在眼前,曾经弯着琥珀般的眼声称“喜欢权力”的小姑娘不要,倒教他惊讶了。
旭凤哪里听不出穗禾话中拒绝,只是他更心寒于父帝的权衡。
这一出求娶之事,倒像是笑话一般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