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婆子去厢房看了他衣服下面……也秋毫无伤,一时间脸都气黑了指着儿子就骂:“你个不学好的混账东西,见天一出又一出,那机灵心思全用在歪歪道儿上,说假话都不带预备着兜底的?你说先生打了你,身上脸上连条指头印子都没,寻思着你老娘我是个傻的!“
薛蟠瞠目结舌,跟个漏气的尿泡似的蔫耷了,垂头丧气灰溜溜带着书童回了书房,抬头一看万先生正似笑非笑的瞄他呢:“外间好耍不?“他不敢多话,老实坐在凳子上跟着又学了一页,直看得脑袋大脖子粗才叫放出来。
万先生不紧不慢留了临帖和背诵的作业,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脑袋也不是个倭瓜啊,今儿第一天,学了两页,明儿再两页。统共所有的圣人言加起来也就那么多,守孝三年,一千多天早就能学完背会了,到时候好歹做几篇文章,下场能考个秀才就放你去自在,如何?“反正到时候得了好处自会想要更进一步,都不必人再去催的。
薛蟠心里是这样想的,先老实点糊弄了亲妈和先生,熬这几年,自家去考试只要钱给够,再没什么弄不来的,到时候赶紧把这先生请走,才算是大快人心。因此他倒也紧着点头,半点不知那科举盘查的有多严格。他家倒不是不能弄出点邪性路子,可惜将来做主的是他妹子宝钗,如何肯叫自家留这么大一个明晃晃的把柄给人抓呢?
两个人两下里都想差了,倒是啼笑皆非的定了这么一个“君子协定“。
打这一天起,薛蟠果然再不迟到早退,跟着万先生每天就学两页就散学回去做功课,倒是少惹了不少事。把个薛太太喜得不知该如何喜,一叠声儿吩咐下人好吃好喝好衣服料子紧着万先生和他老娘,一时间主家和坐馆先生皆大欢喜,只薛蟠一个人苦苦煎熬数着日子盼出孝。
这一年过得飞快,因在守孝也不好办甚么热闹酒宴,只一家三口并万先生和万老娘一桌子吃了个团年饭,又依着时令增减着衣物,忽忽悠悠窗户根底下的迎春花枝子上就鼓起了芽苞。
因死的是薛家老爷,一家三口都戴着重孝也不好走亲访友,出了热孝后只做了些月白石青颜色的衣服替代之前的衣服,冷冷清清过了上元年就算是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