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敢出得!所谓的义忠亲王老千岁是何人?乃是先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储贰,因着宫廷倾轧犯了巫蛊的祸事,这才失了圣心坏了事。原本今上只是废了他关在家里,一应供给仍不逊色于其他皇子,哪晓得突然一天竟就自己吊死了。顿时朝野震动,皇帝原本三分的慈父心思顿时变作八分,后宫前朝因此事不知多少家族就此折戟沉沙。这位“坏了事”的老千岁也无人敢轻易提起,竟不知贾珍是从何处知道薛家有他没用得上的板子。那秦氏可卿,说好听了不过宁国府贾家宗妇而已,连个诰命都无,如何能用得铁网山的樯木板?将来让人告发了少不得一个僭越之罪。
宝钗沉了沉对伙计道:“你只对贾老爷这么说。就说这幅板子,当日老千岁没的时候就进上去了,哪知后来没成又忙忙乱乱的,这一来二去竟不知收到哪里去了,现找怕是耽误大事。不如先让贾老爷继续找着,我们这边派了人细细查,一旦查着必定想法子送过去。”那伙计睁个眼睛还迷瞪着,旁边白鹭都看不下去了:“姑娘的意思就是咱不能把这东西出给宁国府,但是又惹不起人家,只能想个借口折过去。凭她谁呢,还能白放着十来天不下棺材?你们只要‘细细’找上一个月再报个损失不就得了。”
伙计这才灵泛过来,点头哈腰道:“谢姑娘指点,小的明白了。这便回去跟掌柜的讲清楚。然则那板子确确实实在咱们京中的铺子里,少不得还要遮掩一二。”宝钗这才端茶抿了一口让他出去,又见荣府这边凤姐身边的平儿提了盒子走进来。
“平儿姐姐今日竟不忙了?”宝钗起身稍迎了她一下,只见那平儿穿了身月白的素色衫子,手里拎着个褐色食盒进来福了福。莺儿过来接了盒子,平儿才道:“宝姑娘好。我们奶奶想起来,林姑娘送进您这儿总也有四五天了,现下一家大小都没心思且顾不上她,让我带了些南方的果子点心过来特特看看。”
宝钗点了点头对白鹭道:“你去把紫鹃喊过来,说是琏二奶奶让平儿姐姐过来看她主子。”让了平儿坐下才又道:“林家妹妹是个有福的,这几日热度已经下去了,就是人还总要睡着。大夫来看了只说由着她睡去,灌些药汁米汤之类,只要人一醒便就算是大好。”
平儿听了忙合掌念了几句佛:“阿弥陀佛,当日起病起得如何凶险,连那王嬷嬷都道不中用了,不料竟救了回来。也是宝姑娘心慈,放那边橱里不是我说,但凡老祖宗少看顾一眼都不知道要如何磋磨人,竟就一直住在这梨香院方得安静,也好与姑娘做个伴。”宝钗微微笑一下也不与她议论这个,片刻功夫紫鹃出了来见着平儿就两眼含了泡泪汁子:“谢你主子还想着我们姑娘。毕竟小蓉大奶奶人死为大,也不敢埋怨,总归是时运不济罢了。好在姑娘见天儿往好处走,也不枉了宝姑娘一片心。”
宝钗这才笑着推了把紫鹃道:“林妹妹眼见要好了,快把你那两泡眼泪擦擦,别回头你主子好容易才将泪窝子填住了,你这里又冲开两条沟。”紫鹃就伸手胡乱摸了两把,臊得脸红:“平儿姐姐且随我来看一回,也好回去跟琏二奶奶禀告。”宝钗就放了她们两个往后头走,约莫一刻钟平儿自己回来了。
“宝姑娘,咱们这里还有个事儿。”那平儿又从自袖子里取出个细长条的匣子放在桌子上:“论理,这个本该是我们奶奶过来央您的,着实是东府那边没甚女眷支应不开,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