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嗡嗡,似有蜂阵群来,心中惊骇,陡然醒转,果然见群蜂迎面。
手动袖舞,只有微弱的灵火,好歹也是能焚毁一群不通灵的小蜂的。
危机解除,美目四顾,一片桃红,天与地,满目流粉,不知其始,不知其止。置身花树下,落英缀得一身白裙别样好看,想要起身,却觉酸软。穗禾不由得把怨愤的目光投向十步开外,那里簇簇花似雾,一张琴,一炷缭绕桃香,粉衣公子端坐于前,素手轻拨,奏出窈窈之音。
穗禾自认自己穿一身桃粉,六界再无人能争锋,眼前这男子,竟穿得比自己更出色,雅而不媚,更衬男子眉目如画,清贵出尘。
不说男子姿容如何拔萃,不亚于旭凤与润玉,就是眼前自己的处境,当真微妙。她的灵力被歇魂香封住了,只是眼前这人又毫无印象,叫她如何使手段。
“我养了两年的蜜蜂,让你都给烧毁了,你可得赔我。”男子声音如琴音一般,低沉,却也醉人,虽然说着话,琴音却不乱。
穗禾一噎,不就养了两年的蜜蜂,有什么好小心眼的,“阁下若肯放了我,我必定还你更好的蜜蜂。”
“你懂什么?”男子抬起头来,露出那双桃花一般多情的眼睛,不辍地盯着穗禾,“亲养两年,视之如命,岂是寻常可比!”
穗禾听他一本正经胡诌,便知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不和他绕圈子了,“那阁下打算要我如何赔偿?”
男子加快了指法,琴声铮铮,繁弦而泻,“凡间话本里说,大凡抵偿,都是以牙还牙,以命抵命,我觉得不好听,有些暴力,不如,换个好听的说法,以身相许,如何?”
劫色就劫色,还以身相许,穗禾嗤道:“都说青丘好,桃染千里,神仙玄境,如今到得此地,景的确极好,却不知帝君竟是这般市井无赖,学些欺男霸女的手段。”
穗禾一语道破男子身份,正是青丘狐帝白梧。六界中,唯有青丘有这般六月处处桃的奇景,又听他对自己一番调戏,不由得想起来那日彦佑所说之事。两相联系,也就不难猜出了。
白梧似乎被她一番讽刺给气着了,双手按弦,琴声嘶然,戛然而止,而后开口:“穗禾公主果然聪慧!”
“过奖了。”
白梧起身而来,步步悠然,停至穗禾身旁。矮身蹲下来,与穗禾视线齐平,看着穗禾那想要发作却不能的憋屈,蓦地笑开颜,倒是让穗禾对“青丘白梧一笑而天下颜色尽失”的传言有了几分认同,当真妖孽,若是身为女胎,不知是个什么祸水。
只是下一刻,她便对他半点好颜色也无了。
“娘子何必羞恼,应庆幸才是,可知六界多少美人在这桃花大阵中失了性命,就是为了嫁我,做我的狐妃。”说着,白梧伸手欲抚美人面。
穗禾被他这般不要脸的说辞给震惊了,又见他这般不知礼数,于是一巴掌拍上去,正待把他爪子打下来,谁知他机敏极了,打不着,反被捉在了手里,扯不开,动用灵力却也低微,哪里是他的对手,又是一阵气闷,只能斥他,“你这人好没道理,用龌龊手段把我从翼渺洲掳来不说,还言语上侮辱我,行为上轻薄我,青丘便是出放荡之徒的地方么?”
白梧任她奚落言语,不改容色,只在穗禾说完了,与她躺到一处,轻描淡写一般,为自己辩驳,“六界谁不知穗禾公主眼高于顶,我这是怕请不来你,才动了些小手段。至于侮辱之说,娘子实在是折煞我了,句句可都是出自肺腑。如今四海八荒,何人不知我白梧立誓,定娶你为妻。一声‘娘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