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嘿嘿一乐,挠了挠头,“师父,您刀子嘴豆腐心,到时您肯定舍不得。”
张建军白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顾钧,“有事就叫‘师父’了?我可不敢当,顾大队长,你少祸害些下面的派出所,还有少给我找事,我就烧高香了。”
“瞧您这话说的?”顾钧委屈了,冲着厨房叫道:“师母,师父不认我了,说要赶我走!不让我在这里吃饭……”
“混小子,胡说什么?”
“老张,你怎么回事?”厨房里一声怒喝,张建军恨恨地瞪了眼使坏的顾钧,回头冲着手拿擀面棍出来的老伴赔笑道:
“你听这混小子胡说,我怎么会赶他走?听他胡扯。”
“师母,师父刚才不让我叫‘师父’,就是嫌弃我了呗,”顾钧委委屈屈地站起身,一米九的大高个愣是让人看出几分可怜模样,“师母,我、我先走了,以后我再来看您。”说完,还深吸了口气,就差要红眼眶了。
“张建军!你敢!”张师母手中擀面棍指着自己的老伴,“小钧子留下,你走!今天我就包了他一人吃的饺子,没你的份,你自己外面吃去!”
“老伴,这小子向来没个正经,你还信他胡说?”张建军无语地看着偏心到没边的自家老伴,“我还是你老伴不?”
张师母不屑地白了眼争取权益的丈夫,“是又怎么样?人小钧子长得帅,说话还好听,我就稀罕他,哪像你,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也就是和我在一张证上,我懒得撕开了,否则谁爱伺候你这大爷?小钧子现在这么忙,难得来一趟,你要是把人还给我赶跑了,看我怎么治你?!小钧子,这老家伙不稀罕你,师母稀罕你,南方人就是磨叽,咱北方的不和他们计较,等着,饺子一会就能下锅了,今天保准让你吃个畅!”
“哎,谢谢师母,就知道还是师母最疼我了。”顾钧摇着身后的大尾巴厚颜无耻地重新坐了下来,憋着坏笑看着被自家夫人管得死死的张所,压低声音得意道:“师父,以后您还催着我相亲不?”
张建军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顾钧,闭了闭眼,叹气道:“你以后就是去做太监了,我都不带管你的。”
顾钧撇了撇嘴,嘟囔道:“皇帝都没了,做太监没前途了。”
“你再这样下去,要前途干嘛用?”张建军张了张嘴,听到厨房里的声音,又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出了口气,“顾钧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哎,算了,相信你自己也是有数的,别人劝再多也没用,你好好的就行,谁让咱爷俩有缘呢,你到了云城第一个带你的人就是我,所以啊,我这心里总是对你多惦记了那么一分,你有出息我高兴,可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师父,您……”
“你别打岔,”张建军摆了摆手,“今儿是在自己家里,就咱们爷儿俩,你这声‘师父’有玩笑的成分,也有真心在,论年纪我和你父亲该是同辈,你叫我一声‘叔’或‘师父’我还受得起,咱们干公安的,好像说只求平平安安有些没志气,可这却是我们最想要也最可能失去的,我干公安小一辈子了,身边的同事好友有升迁的有离职的有改行的,也有不少牺牲受伤的,尤其是那些牺牲的,如今谁还记得?除了他们的亲人,就今年清明,我去看了那些战友,有几个人墓碑前冷冷清清的,连个送花的都没有,当时我那个心啊,揪着疼,是真疼!他们当年多年轻啊,有人比你还小几岁,都没来得及留下后代,随着记得他们的父母渐渐老去离开,他们就只能孤零零地一人躺在那啊,看着隔壁的战友们有亲人探望,若是地下有知,他们心里是个啥滋味啊?钧子,那时我就在想,我得好好的,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