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忘记把手机给你留下了,很无聊吧。”西北风呼啸的天气里,郑自然身上只穿着一件不算厚的毛衣,风度是有了,就是看着都替他觉得冷。而有趣的是,他的手里明明就拎着一个购物袋,里面有一件崭新的温暖的大衣。
宋希言忽然有点牙疼。怎么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没变?
梁晓飞依旧开朗得缺心少肺,妈妈依然美丽而又娇纵,郑叔叔仍保持着他一贯的儒雅与端方,还有这个郑自然,好像一点都没变——容貌、神态、对待他的态度,还有,放在钱包里的照片。
只有他变了。他变得喜欢安静,习惯独处,不爱与陌生人打交道,社交关系绝对止步于所谓朋友的朋友。这和原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梁晓飞那货这么些年话里话外总挤兑他,说他还停留在原地。
可其实他已经走出很远了。
他大概微笑了一下,“还好,有人跟我聊天,并不无聊。”说完,他站起来接过自己的手机,同意了姑娘的好友申请。随后又泰然自若地脱下身上的大衣,一手递给郑自然,另一手去接他手里的购物袋,“其实你把我放在商场门口就好了,我自己去买就行,这么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不麻烦。”郑自然接过自己的大衣穿上,暖暖的,还带着新鲜的属于宋希言的体温。
没什么事情可做,也暂时没有叙旧的心情,宋希言换好外套后并没有再坐回去。他合上郑自然的钱包交还给他,客气道:“刚刚她们找我借零钱,本想先借你的用用,随后再还你。既然你来了就不用了,请问我的钱包呢?”
郑自然没接他的话,转而从刚刚回到手上的钱包里抽出几张零钱递给对面两个姑娘。“还给他就好,刚刚加过他好友了吧?”
两个姑娘有点蒙,“你们是……朋友?”
“算是吧,你们还给他也一样的。”郑自然这样说道。
这事做得有点暧昧了,宋希言不由得多看了郑自然一眼。
不等小姑娘们转账,宋希言礼貌地与她们道了个别,转身就出了咖啡厅的大门。不出意外,郑自然很快就跟了出来,十分熟稔地问他:“你现在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宋希言果断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开车……”本想说自己开车出来的,却忽然记起来在他被扶起来之后,郑自然这厮已经眼疾手快地给他找了个代驾,问了他公司的地址,让人把车开回公司去了。
他立刻换了个说法:“我衣服和钱包呢?打个车回去就好,咱俩多半不顺路,麻烦你送我太不方便了。”
“钱包好像在你那件外套里,还在我车上。”郑自然一脸纯良地道,“既然这样,还是我送你吧,顺便把东西取了。”
宋希言终于还是坐上了郑自然的副驾驶,路上没什么想说的,又怕太尴尬,于是只能慢腾腾地从那件沾满了新春泥土的大衣里翻找自己的钱包。
两人默默无言了好半晌,行至半程,郑自然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略显诡异的沉默氛围。“这么久不见,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什么好问的?”宋希言随口回道。说完才觉得这话似乎显得他有点刻薄,遂加了一句,想往回找补找补自己礼貌谦和的态度:“我是说,别人的事情不好瞎打听,太不礼貌了。”
“别人……”郑自然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表情不再像刚刚那样轻松。宋希言假装没听见他这句重复,只把视线放在车窗外的车辆和行人身上。
可不就是别人吗?不然还能是什么?男朋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