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呼声引起在场之人纷纷瞩目,他父亲贾政觉得无地自容,对儿子横眉怒斥:“不得无礼!”
坐在上首的忠顺亲王巡声望去,只见称赞的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面如晓花,眸如秋月,顾盼生情,赛过水溶之秀美,胜过玉菡之妩媚,令人挪不开眼去。
“这位小公子是?”忠顺亲王眯缝着眼,别有意味地探看宝玉。
贾政连忙回话:“犬子愚钝唐突,望亲王海涵。”
北静王从旁介绍道:“这就是荣国公府那位衔玉而诞的小公子。”
忠顺亲王更是兴味盎然:“哦!原来就是他。素有耳闻,闻名不如一见,走将前来,让本王看看那件宝贝物事。”
贾政携宝玉上前,宝玉待要摘下玉来递给忠顺亲王,忠顺亲王早已自个凑近脑袋,托起宝玉腰间的玉端看抚摸,好半会儿后才放手:“本王并没瞧出它有何特别之处,难道是徒有虚名?”
贾政闻言心里一凛,忙道:“吾辈不敢妄造虚言,此物确乃犬子落草所得。它虽来路稀奇,但形质拙劣,并无特别之处。”
忠顺亲王闻言,一笑置之,不再对玉多作评判,转而询问宝玉:“方才听你一连三叹,本王且问你妙在何处?”
宝玉拿眼觑了觑他父亲,壮着胆子出言:“回禀亲王,小辈以为妙在音悦、形美、情真,唱音婉转华丽,形容愁倦蹁跹,两者相辅相成,乃使内敛之情外化,感染视听,催人肺腑,动人心弦。”
忠顺亲王闻言,畅怀大笑,拍着宝玉的肩膀:“好!解的好!你亦是个善解风流之人。”
自家儿子被如此明夸暗贬,贾政心底羞怒交加,却不得不虚与委蛇:“犬子谬承亲王金奖。”
“该承奖的当是蒋玉菡,无他之演绎,何来宝玉之妙解?亲王真乃伯乐,慧眼独具。”北静王命长府官命长府官将茜香国所供汗巾赐予蒋玉菡,适时地缓解贾政父子此刻的难堪。
贾政与宝玉回到座席,父子二人均抬不起头。前者是老脸挂不住,后者是怕父亲责备。
筵席散后,各归其家,贾政一路严斥宝玉,并强命他每日跟随贾珍学习骑射,以备预选。
宝玉身娇体弱,爱调脂弄粉,厌武艺骑练,往日不曾操练,豁然勤练三两日便手脚磨泡,筋酸骨软。以至手提不动筷,脚沾不得地,坐立难安。惹得老太太心疼非常,迁怒贾珍,数落他教习无分寸。
贾珍受骂,心里憋屈,回到宁国府,向尤氏一通抱怨:“难怪他们府上大房常怨老太太偏心二房,为个不成器的宝玉,老太太今儿骂这个,明儿斥那个,现在都数落到我头上来了。说句难听的,两府分门别户,各家管各家事,不过看在祖上同胞情谊上,过去帮忙罢了。奈何遭这一顿晦气?难为他们大房能忍气吞声这些年。”
贾珍在宁国府当家作主惯了,上无长辈压制,却因宝玉遭贾母数落,教他如何不气?
尤氏命银蝶斟上清火的花茶,自己亲自为贾珍捏肩顺气:“过几个年头,且看没了老太太,他们府上终是大房作主。毕竟越不过国法规矩,大房袭得官,没了老太太碍事,他能容得下二房,必会同二房分家。敕造的荣国府必是袭官的占着,没袭官的唯有另立门户。哪怕宫里有个娘娘在,那又如何?后宫不得干政,她哪能干涉圣上赐爵封侯,颠倒国法礼制。至多吹吹枕边风,替胞弟谋个普通官职,那还得看她得不得宠,讨不讨得龙心圣悦。”
贾珍嗤之以鼻:“别些家女儿当了娘娘,鸡犬升天。再看他们府上,何曾因出了娘娘升官发财?反倒贴了许多钱财进去。先不说省亲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