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臣嘴上说漂亮话,称赞良缘夙缔,实则暗暗嘲笑史侯家越发上不得台面,腆着脸皮嫁女。
皇帝闻言,笑问卫若兰:“若兰以为如何?”
卫若兰亦知在坐许多势利眼,瞧不起他家,而今史侯愿以侄女相配,若自个儿抚意,定会被这起小人讽刺眼高于顶,连带着史家姑娘亦会落人笑柄。反正男子汉大丈夫终要娶妻成家,娶谁不是娶。
“蒙侯爷不弃,微臣自是愿意。只是还要问过家父。”
卫父乐见其成,忙道同意这门亲事。卫若兰则当场将所赐的一只金麒麟交给史鼐,以作定亲之物。
围猎又接连持续了数日,皇帝才摆驾回宫,蒙古郡主其木格,一同随御驾返京,龙辇内格嫔方承恩宠,面靥含春,娇艳欲滴,犹如草原清晨的“娜日其其格”(山丹花)。
“朕身边的女人谁都不及你野,使朕仿佛回到血气方刚的年纪。”已过而立之年的皇帝被伺候地分外餍足。
“臣妾是草原上长大的女人,就像草原上的野马,只甘心被英雄驯服。圣上便是臣妾命里的英雄,臣妾承蒙圣上眷顾,何其有幸。”其木格趴伏在皇帝怀里,露骨的谄媚从她嘴里说出,却不惹人生厌,反而显得奔放率直。果然,她的话哄得龙心大悦。她察言观色后,趁机道“只不知陪贡来的那些宝马良驹能否像臣妾一般,有个好去处?但愿别被派去做驿马便好。”
“此话怎讲?”
“臣妾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臣妾自草原一路行来,途径诸个驿站,见里头大部分马匹瘦骨嶙峋,病弱无力,可见驿马劳苦无度,着实可怜。”
皇帝听后,蹙眉沉思,眼神沉冷肃杀。其木格以为自己失言,触怒龙颜,连忙磕头告罪。
“你何错之有?错得是那起贪得无厌的蠹虫,连畜生的口粮亦要克扣盘剥,若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愈发助长他们的气焰。”皇帝扶起其木格,意有所指,心中已开始酝酿先拿谁开刀。
驿站开销巨大,皇帝已为此忧心良久。每年朝廷都会给各省的驿站拨付银粮料草。以金陵省为例,今年由户部拨付其四万四千六百九十五两、本色京斗米七千六百二十八石五斗七升、本色草三万三千一百二十束。按驿马每匹每天消耗草乾银五至八分计算,若有驿马途中跑死,则每匹补买价银八钱,扣除皮肉变卖价银每匹五钱。
驿站除却驿马供养,来往官员招待亦要耗费银粮,不少驿丞贪墨银钱,苛待马匹,并与地方官员狼狈为奸,不严格按照官品等级予以招待,滥用驿站里的廪粮车马,肆意胡吃海喝,甚至将驿马挪作私用,大大增加驿站财政负累,常年如此,已成朝廷一大积弊。
宫里得了皇帝回宫的准信,皇后领着诸妃嫔恭迎圣驾。众人都听说皇帝这次带了一位蒙古郡主回来,人尚未到,已经先命人将凰辞殿收拾出来。听闻这郡主爱马如命,为此还特特将凰辞殿的后花园里搭了马厩给她养马。
因凤藻宫与凰词殿毗邻,两家的后花园只一墙之隔。马厩占地方,皇帝遂下令将隔墙拆除,并往凤藻宫那厢迁移,把凤藻宫大半的花园划归凰辞殿。
元春因此成了众人眼里的笑柄,想她十九岁入宫做了女官,那时皇帝尚是四皇子,由养母甄老太妃抚育,甄老太妃乃金陵甄家出身,与贾家是世交,元春能有今日少不了甄老太妃的提携。
可惜,薄情最是帝王家,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元春兢兢业业地侍奉皇帝这些年,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