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那个事,也不用担心,我问过派出所的朋友了,他说你年纪小,这个档案都是封存的,应该影响不到你学习就业。”
“所以你要对自己有自信,你和别人没有不同,甚至比许多同龄孩子更加坚韧,勇敢,懂得反思自省,懂得保卫家人,也更有责任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比谁都清楚。”
好孩子。
这个词似乎离他太遥远,也太久远了。
风雨倾轧,乱石捶打的这几年,他听得最多的,是杀人犯,是畜生,是坏人。
他几乎快忘了,他也曾是个优秀的少年。
游寅掩住鼻腔,倾低脑袋,心中突然软弱酸楚至极在,只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谢谢。”
“唉,好孩子啊”老齐摸摸他头,又喃喃重复一遍“真的是好孩子。”
再回青城时,游寅比来时要行囊满满。身上多了几倍的负重,却也多了几倍的激励。
找了家口碑良好的昂贵高考机构,游寅去报了名。
过了两天,涂杉回到青城。
游寅去约好的地点见她,看到粉色的少女从宾利车上,像一朵轻巧玫瑰一跃而下时,他也未有异样情绪浮起,只是心底有些决心与念头变得更加笃定清晰。
从随行的司机手里接过行李,涂杉就跟黏糖般缠到了他身上,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好想你啊。”她软绵绵撒娇道。
同司机大叔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去,游寅端着的正经面色才松动开来,而后左右望了眼,才低头吻了涂杉一下。
猝不及防被亲,涂杉“啊”得轻呼,一抬头,便对上游寅的笑眼。
涂杉的恼气一瞬清空,只觉得,他真好看啊,她男朋友可真好看。
回到他公寓,涂杉如阅兵般在里头转了一圈。
鬼哥哥的床边、沙发都堆满了高中教材,那眼熟又恐怖的封面气场过于强大,她选择默默退散。
两人吃了顿便饭,游寅刷完碗,就坐到沙发上做讲义。
涂杉挪开他书本,自己顶上,钻进了他臂弯里,靠到他胸口。
男人拿着笔,莫名喟叹了一声。
涂杉皱鼻子“怎么叹气了”
游寅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感慨,书中果真有颜如玉。”
什么老八百年的老梗冷梗啦涂杉一边腹诽,一边找到试卷下缘空隙,穿进去戳戳他干净的下巴。
她发现,鬼哥哥虽孤身一年好些年,却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分外得体。
涂杉不由浮想联翩,跟喝了甜酒似的醺醺的,几乎要睡过去。
“涂杉。”游寅在一整页的英文里圈画着。
“嗯。”她眼神立即清明。
“明晚陪我去一下shiry,嗯”
“好。”他的征询总是藏着一种危险的诱人,谁能做到不答应嘛。
“不过,”小女孩子也学聪明了“你要去干嘛呢。”
游寅直说道“道别演出,我从团里辞职了。”
“啊”涂杉愕然,一时情绪复杂,难以言说。
“为什么呢”涂杉问。
“专注学业。”
“嗯”涂杉忽然有点抱歉,总觉得是自己,影响了他的生活,他的人际,他这几年构建的一切都被打碎了,一切从头再来,他又变成了飘摇不定的草种,要重植生命,还要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她小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