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府里,惹得议论纷纷。
他看不上府里那些嫡公子,却偏偏收了最不该收的两个人。收下公孙瓒就算了,可他收公孙音这个年纪尚小的女童作甚么?
三公子公孙晤听了几耳朵府里的议论,脸色早已黑如锅底。足下步伐愈发加快,匆匆穿过亭榭,走向主母所在的后院。
守在门口的侍人见他满脸不悦,不敢多加阻拦,再加上公孙晤和嫡夫人颜氏本就是亲生母子,便放他径自进去了。
坐在屋内的颜氏自是听闻了府中消息,抬眸瞧见他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无奈道:“你自个儿不争气,怎还怪起旁人来了。”
公孙晤哼了一声,不情不愿道:“儿子受教。”
显然没听进去。
颜氏早知他的德性,摇头:“你看看你,这个年纪了,看过的书还没阿音多,这哪成呢。”
若没有世家子弟的身份,凭公孙晤这般糟糕的学识连个郡中小吏都当不成。
公孙晤提起公孙音这个妹妹就来气,压低声音道:“说句实在的,小妹并非阿母亲生,到底没有我与您那般亲近,即便此事旁人不知,可阿母心里总是清楚的。”
颜氏蹙紧秀眉,小声呵斥道:“噤声!此事你父亲不许任何人提起,昔年他将阿音送回公孙府记作嫡女便是为了隐瞒此事,你怎还敢大喇喇说出来?”
若是传出去,公孙氏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公孙晤坦然道:“这儿只有我跟阿母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他的父亲现在还在洛阳当着官呢,哪怕他长了十个耳朵都听不到。
颜氏四下张望一番,这才转过身来看他:“不怕别的,就怕隔墙有耳。”
公孙晤摊手,不以为意:“这儿是公孙府,守卫如此森严,谁敢偷听?”
颜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阿音非我所生,可她素来乖巧,也并不知道早些年的事,始终视我为亲母。只要她终生不踏足京都洛阳,此事便能一直瞒下去。”
公孙音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主动去告诉她,在这点上颜氏多多少少能放下一些心。
“分明是父亲犯下的糊涂事,却要阿母担着。”公孙晤心下不满,壮起胆子直言道。
“谁能预料当年那个身份低微的何氏女竟也能选入天家掖庭,封为位分仅次皇后的贵人……”
颜氏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到底有些膈应:“若换做是你,你敢待她入宫前所出的那位女公子有半分不好么?”
这个年代的贵人是嫔妃最高的位分,金紫印绶,当是风光无匹。
皇帝刘宏素来颇好美色,何贵人虽出身寒微,容色却极为姝丽,现如今圣眷正隆,若能诞下皇子,即便是肖想皇后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旦公孙音的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就成了欺君的大罪。即便何贵人再怎么想保她也没用,一是皇帝肚量不大,二是此事关乎天家颜面。
公孙晤安慰她:“阿母莫忧,左右此事只有当年的那几人知道,其余的皆灭了口,这五年来从未走漏过风声,想必再不会有人知晓。
父亲虽还在洛阳,可京都洛阳距此地千里之遥,那里的人手再长都伸不到咱们这的涿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