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南皱眉不语。
裴舒像是重新振作一番,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径直朝他走去,“看得出你挺忙的,其实我也很忙。咱俩也别浪费彼此时间了,干脆点。”
离了还有半步的距离,她站住,把手上的文件轻轻扔到程以南跟前的桌面上,抬了抬下颌,示意道:“听律师说,之前的协议你连看都不看就给撕了?喏,我又带了一份过来,这回你仔细瞧瞧吧,没问题就赶紧签个字。”
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别再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无论是眼下的时间,还是往后的岁月,都别彼此耽误了。
程以南身体一僵,目光落在桌面那几张纸上,只觉得纸张那惨白的颜色有点刺眼。他抬起头,看向裴舒,他是真的搞不明白她了。从前他只觉得她是个太容易懂的人,心思不用猜,明明白白就摆在脸上,现在的她,说一出是一出,让人根本摸不透她的心思。
前一秒她还态度柔和地同他说话来着,怎么突然间就又拿出离婚协议书了呢?
如果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裴舒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冲他笑了笑,说:“你现在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了吧。”
程以南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她是认真的。这种认知让他心里发紧,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
良久,他把桌上的文件拿起,扔回裴舒面前,沉声说道:“我不会签的。”
裴舒笑容温和地告诉他:“这场官司没得打的,你必输无疑。”
程以南起初还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自信,很快就想到其中关键,“嗖”的一下抬起头来,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娇媚的眉眼,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
裴舒也不用瞒他,直接说:“从美国回来就找律师安排了。”
她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习惯把证据握在手里,先发制人。
程以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讥讽笑道:“厉害,瞒得够紧的。”
“我没有刻意瞒。”裴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其实只要你对我有些微关注,就能知道我背后的动静,可惜——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关注,你都不愿给我。”
她轻轻巧巧一句话,把他所有的愤怒都堵在胸口里,发泄不得,熬得五脏六腑都是涩的。
“这事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裴舒但笑不语,意思很明确了。
程以南看着她,突然生出一种难言的疲惫,他垂下脑袋,左手撑在太阳穴上,闭着眼睛,疲惫地说:“裴舒,别再闹了行吗。今天你也来公司了,也宣告主权了,这事就过去了行吗。你还好好地当你的程太太。”
裴舒有些惊讶于他的让步,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这段关系中作出让步。虽然这所谓的让步只让裴舒觉得可笑,她还是仍不住逗逗他。
“那施小曼呢?”她试探道。
程以南顿时哑然。
裴舒接着说:“你忍心看她委屈?”
程以南差点脱口而出“不忍”,话还没出口,又收了回去。他心烦意乱,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舒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说:“看吧,你还让我回去好好当我的程太太?你不觉得讽刺吗?”
程以南恼羞成怒,忍不住脾气上来了,“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
裴舒一脸莫名其妙,说道:“我没有逼你啊。若是要你二选其一,那样才算的上是逼吧。你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