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两军之间, 脚不着地, 虚浮在土地上面的一段距离,长长的银发也就跟着飘在空中。
刚才那一掌拍得狠, 卫黎支着剑把自己撑起来, 感觉肋骨断了两根。
他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液和满脸的土灰,跪在鸣阡鹤脚旁低声道, “师父……徒儿无能。”
鸣阡鹤没有看他一眼,目光移向另一边同样狼狈的江愁枫。
江愁枫虽然没有见过鸣阡鹤, 但见卫黎的举动, 便知道了这是传说中斩杀初代魔君夏挚炎的鸣阡鹤。他捂着胸口, 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那一掌让他五脏移位,断了数根骨头。
仅仅只是一掌便有如此大的威力,这鸣阡鹤如果存心想要杀他,恐怕只是眨眼的功夫。
怪不得鸣烟铧常常说,她挡不下鸣阡鹤的一击。江愁枫从前还以为她是自谦, 如今看来,这是事实。
三界之内, 无人能敌鸣阡鹤。
所幸鸣阡鹤自从杀了初代之后便深居简出, 十几万来, 再大的战事他也不曾出现过。为何今天……为何今天这位几乎被人遗忘的上古战神会又重新出现?
脑子里浑浑噩噩地一片, 江愁枫刚刚拄着长枪把自己撑起来, 对上男人一黑一银的双眸后,居然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接昏倒了过去。
“领主!领主!”魔军们心里焦急,又不敢轻举妄动,紧张地注视着场上的男人,等待他下一刻的动作。
鸣阡鹤见此不再看他,面朝天军,对着后方的敌人只留下一背泛着冷光的长发。
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他张了张嘴,面无表情道,“滚。”
魔界的将领如释重负,急忙架起不省人事的江愁枫,匆匆忙忙地向北方逃去。
转眼之间,十几万魔军如潮水般退去,战事告一段落。
秦易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带着众将朝鸣阡鹤行礼,“多谢鸣领主解围。”
鸣阡鹤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两眼的瞳孔又变回了寻常的墨色。
他没有理会秦易文的话,兀自朝东陵宫走去。临走之前,对着卫黎道,“去门口跪着。”
卫黎喘了口气,捂着断裂的肋骨处低头应道,“是。”
他朝秦易文使了个眼色,秦易文担忧地将疗伤的丹药塞给他,然后道,“你去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帝君那边我会替你解释的。”
卫黎这才脸色稍霁,点头,“好,我先去,辛苦你了。”
他跟上鸣阡鹤的身影,也没有用秦易文给的丹药,晾着一身的伤跪在鸣阡鹤殿门口。
当时他虽然和江愁枫靠得极近,但只要师父愿意,是不会波及到他的。之所以卫黎还是被重伤,只有一个原因——鸣阡鹤故意的。
既然是师父故意而为之,卫黎自然得把这身的伤留着,在鸣阡鹤有旨意之前,都不能擅自动它。
日月星辰交替,血液滴滴落在玉质的地板上。卫黎有些头晕脑胀,眼前黑花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响起了鸣阡鹤的声音——“进来。”
卫黎起身,结了些薄痂的伤口在动作之间撕裂,又是一阵蚀骨的疼痛。
他走进殿内,再次跪在了鸣阡鹤身旁,叩首行礼,“师父。”
凉冰冰的声音徐徐在大殿里响起,“你可知为何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