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辆汽车停在工厂的外面。傅亦霆经过这附近,远远看到纺织厂乱作一团,就让袁宝把车开过来。袁宝探头看了看,对傅亦霆说道:“六爷,不好,里面好像快打起来了,冯小姐也在!要不要去帮忙?”
傅亦霆看到那娇小的身体被挤来挤去,正要去开车门,忽然听到她大喊一声:“都不要吵了!”
他又把手放了下来,吩咐道:“先看看。”
许鹿站在两伙人之间,因为个子不高,刚开始实在不起眼。她喊完之后,众人都看向她。她对吴厂长说道:“让工人们都回去干活,这里我来处理。”
吴厂长点了点头,招呼工人们回厂房去,然后又站在许鹿的身边。
“你是……?”对面的人问道。
“这是我们大小姐。”吴厂长介绍到,“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她谈。”
那人也不客气,径自说道:“大小姐,今年棉花欠收,我们是非涨价不可了。之前看令尊的面子,我们已经压着价格很多年,但你总不能让我们做赔本买卖吧?好歹给涨一些。”
其它几人也纷纷附和,见冯家的主事是个如此年轻瘦弱的小姐,还有点欺生的意思。
许鹿笑了笑,也不请他们进去谈,而是让吴厂长去办公室取了文件下来,当众打开:“几位看清楚这上面棉花的市价和工厂每年从你们那边买取的价格,之前还大体持平,从民国九年开始,市价是一公斤七块,而你们卖给我父亲的价格是七块五。民国十年,市价是一公斤六块八,而你们卖给我父亲的价格仍然是七块五。到底是你们看我父亲的面子没有涨价,还是我父亲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没跟你们压价?”
那几人顿时说不出话,怎知道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然已经将市场调查得如此清楚。冯易春是个书呆子,这个小丫头明显没那么糊弄。
许鹿把文件合上,声音也冷了几分:“我用跟之前同等的价格向你们购入,已经是看我父亲的面子。但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是我父亲。他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愿意翻脸,我跟诸位却没什么交情。你们要把原料拿回去,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全部退货。但合同上白纸黑字,你们违约在先,光退回定金不够,还要赔偿损失。”
这些人不过是被人撺掇,在这里聚众闹事,哪里真的想过冯家要退货。其中一个虚张声势地说道:“冯小姐可不要吓唬我们。在座的谁家还没钱请个律师。”
“你觉得我在吓唬你们?”许鹿冷笑了一下,“那等着收律师函吧。”说完,她就转身往工厂里走。
这下换那些人慌了,纷纷涌上前拦住她:“冯小姐,有话好好说啊。”
“是啊,我们也是一时情急,才做了错事。我们一定会按照原来的价格按时供货的。”
许鹿摇了摇头,坚决道:“抱歉,我不是找不到供货商。况且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工厂的日常秩序。所以我要终止合同。”
吴厂长一听,心里着急。他们就是找不到新的供货商,才跟他们相持不下,大小姐这么一说,不是把路堵死了吗?可他是个聪明人,只会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不会表现出来。
那些供货商意识到事情不妙,怕是被人当靶子使了。他们这些年,就靠着冯家纺织厂那点比市价高的毛利过活,冯家要是退货,他们这么多原料一时之间去哪里找下家?而且现在很多工厂不景气,不压价已经算好了。于是他们纷纷哀求起许鹿,不让她走,还跟吴厂长说了很多好话。
最后许鹿才松口道:“要继续合同,也可以,但你们必须同意改定价格为市价。其他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