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姐,到底咱俩情况不一样,你是和老吴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好歹是青梅竹马呢,我和大雷哥之前也不过就见一回,我是真拿他当我哥……”
吴招弟伸出右手示意她赶紧打住话头,“老吴小时候那就可以说是让我带大的,她要是真敢不要我,就是闹到上头去,我也得闹!见过几回你也是他媳妇儿,你们爹妈都定好的,哪儿能说改就改了,妹子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小屋里住下来,要是回头王大雷敢欺负你,姐可饶不了他。”
与陈秋芹相比,吴招弟身子骨更结实,也更圆滚,皮肤黝黑,胳膊腿上的肉结实,一看就是一副顶好的庄稼把式。
陈秋芹对吴招弟的热心肠感到无比感动,不自觉把自己的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心里头喊了一声,“招弟姐谢谢你。”
“妹子,你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水灵,半点儿也不像咱们庄稼人,王大雷他有啥瞧不上你的?你不比文工团那个小胡好看多了?”吴招弟抽出自己压在陈秋芹手心下的手,反过来一下子拍打在陈秋芹的手背上。
看似夸奖,实则是拿话在敲打陈秋芹。
她们俩到白山兵团之前,吴书来差点儿娶了小军医,王大雷差点儿成了文工团的女婿。虽说现在成了亲,可到底还是要小心,那些个水灵的部队姑娘们,在吴招弟眼里,都是勾引他们家老吴的小妖精。
陈秋芹刚想反驳她信任王大雷的时候,院子里再次出了声响。
这次是几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警卫员跟着王大雷回来了,听到这个声音,吴招弟蹭地就站了起来。
“秋芹啊,我听着你家王大雷回来了,我想我家老吴应该也回隔壁了,我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啊。”
吴弟来两颊泛红,起身后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大红花袄,就赶紧匆忙告辞离开了,陈秋芹自然是送她到院子里,也顺路给警卫员小张搭把手,把喝得醉醺醺的王大雷给扶进来。
只见王大雷大半个身子靠在小张的肩膀上,走路十分艰难,几乎自己半点儿力都使不上来,嘴里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却也听不出个数来。
陈秋芹赶紧上前去帮着搀扶他的另一条胳膊,想方设法先把他弄到房间里头去,可偏偏王大雷整个身子一点儿也不听使唤。
“嫂子,我们营长今儿非要跟二营长拼酒,拼着拼着,两个人都多了,我们营长还是好的,二营长直接抬着回来了。”
陈秋芹心下也估计不了太多,只是想着老家里,喝多了的情况该要怎么处理,“小张,咱们赶紧把你们营长给弄进屋去,你帮我看着他,我去厨房煮点儿糖水给他缓一缓啊。”
两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个一米八的三旬大汉王大雷给弄到了里屋的炕上,窗户上还贴着喜字,炕上放着绣着鸳鸯的大红被面,炕桌上的吃食也都冷掉了。
小张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秋芹转身就往厨房里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小张啊,你帮你们营长擦擦脸,墙根下头的暖瓶里头有我备好的热水。”
小张看着嫂子的背影,又拎起了墙根地下的暖水瓶,里头满满都是热水。
他忍不住心里头感慨啊,还是娶媳妇儿好啊,怪不得军营里老的少的都想娶媳妇儿呢。
小张刚倒好热水,把毛巾放到脸盆里,陈秋芹就麻溜儿利索儿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进了屋,她耳边别着的那朵红花,几番折腾下来,已经压扁了,半掉不掉地挂在鬓角,她自己倒是浑然不觉。
小张放下毛巾,帮着陈秋芹把营长扶起来,看着嫂子一勺一勺把汤水喂到营长的嘴里,营长却边喝嘴里还边跟二营长叫喊着喝酒